想起以前他们一家人跑步时,爸爸也说跑步是有技巧的,跟他们姐弟讲了很多跑步时的注意事项。
温清桉是最喜欢跑步,还喜欢跟她比第一,在温军义牺牲后的半年里,总是念叨着要和爸爸一起去跑步。
后来明白温军义不会再回来后,便缠着她去陪他跑步。
“我告诉你,别人想让我教我都不一定教的。”
见她迟迟不回答,他傲娇地说了句。
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温清铃摇头:“谢谢,不用了,我知道技巧。”
听到否定,江索不甘地舔了舔虎牙:
“真不用?我跟你说,有些技巧不一样,适合你的才是好技巧。”
“嗯,真不用,我爸爸跟我说过,很适合我。”
她甚至弯了弯唇。
可江索就是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点浅淡的难过来。
想到上次去她家时,看到的黑白遗照,心中一阵痛楚。
半响,温清铃深吸了口气:“我要回寝室了。”
江索:“嗯,往这边走吧。”
这边人少,好说话。
两人走在昏暗的路边,晕着淡淡光晕的圆月挂在天空。
周围看不到一颗星,
黑夜显得更加暗淡。
思量很久,江索还是问出口:
“上次去你家时,看到了温叔叔的……他是什么时候牺牲的?”
温清铃没有惊讶,从他刚才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快两年了。”她的声音迟缓。
空气再次缄默。
看着身边佯装无事的小姑娘,
江索侧身站定:
“温清铃,你还有你妈妈、奶奶、小姑和清桉,他们都在……我也会在。”
他的嗓音沉如磐石,
好听得令人沉醉。
温清铃抬眼,望着他极为严肃的脸和坚定的眼神,心跳漏掉一拍。
“嗯。”
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继续向前走。
心里却突然有点想跟他倾述些什么。
但又怕他觉得自己矫情,不敢开口。
但江索很想安慰一下她。
“温清铃,温叔叔是为国牺牲的,这是迫不得已也是无比光荣的,我们都会记得他,他会一直活在我们心中。”
温清铃一听这个,再也没忍住。
嘴角抽搐,眼眶直接湿润。
“可是,为什么非要活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心中?”
她顿了顿,忍着哽咽:
“就活在家人身边不好吗?”
说到最后,
她的抽泣声怎么也掩饰不住。
所有人都这样说,可是,她不想懂那些大是大非的道理。
她只想要一个活生生的、而不是所谓活在心中的爸爸。
“怎么还哭了啊……”江索七手八脚地给她擦眼泪。
想起手中的纸巾,又抽出一张,一盖在她脸颊,顿时湿了一大片。
把他心疼得要死。
温清铃很久没有因为温军义哭过了,这次一哭就收不住尾。
他越哄,她就越想哭。
江索见哄不住,一慌神间,把她的头轻轻按在了他的肩上。
身体间隔着距离,
抬手垫着她的后脑勺。
“你别哭啊,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再哭就把你丢在这儿……”
哭成这样,真TM是想心疼死他。
温清铃哽着下巴,双手捂着脸。
就这样被他轻按在肩上,
软硬兼施的安慰。
还好这边人烟稀少,也没碰到其他人。
三分钟后,温清铃不哭了。
额头从他肩上起来,低着头不看他。
江索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她这次没有躲,却也不敢看他。
须臾,她抬头看着他,呐呐问:“江索,你……你喜欢当兵吗?”
江索细致地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凝视了她会儿才说:
“温清铃,军人这个职业很伟大。”
刚说完,就见她捏紧了手指,神情忐忑又害怕。
他弯唇,揉揉她的发顶,语气温柔:
“但是我没有那么伟大的理想,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跑去当兵。”
温清铃骤然松了口气。
她知道军人很伟大很不容易。
但是,以她的性格来说,
她真的不适合那种丧偶式的婚姻。
她讨厌等待。
吸吸鼻子,仰头与他对视,莫名又道:“江索,我爸爸也不让我早恋……”
江索还没跟上她的思维:“嗯?”
她自顾自讲着:“他说我看着就容易被骗,他又不能总是在我身边,让我一定不要被外面的野男人给拐跑了……”
江索无奈又好笑:
“我不是野男人,也不骗你。”
随即妥协地开口:
“不过既然温叔叔说了,那就听他的,不早恋,我也不逼你早恋,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这话说的可谓是相当明了了。
他会一直等着她。
温清铃垂头,敛了敛眸底的笑意,抿唇却没有说话。
江索推着她的后背往前:“好了,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推着。
江索有点心不在焉,思绪复杂又沉重。
自己肆意妄为的喜欢,
居然让她陷入这么为难的境地
以后还是收敛点的好,
等毕业了再说吧。
但温清铃现在可不这样想。
虽然她奶奶要求她至少25岁,工作稳定了才可以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