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倒杯茶水。”
“一路赶来走累了吧?要不要二姨娘给你拿双便鞋,松乏松乏?”
“二姐姐,你说哪的话,现如今小姝有轿子了,怎么可能让她阿姐累着?”
“对对,你看我这脑子!”
宋姝低下头,咬咬嘴唇。
因为一路而来她乘轿子,宋辞步行,这尽人皆知,就算不出去打探,丫鬟不说,想来宋辞也要告状的,所以她也没瞒着:“是……是我乘的轿子,阿辞姐在下面和凝秀一道走来的。”
其实宋辞根本没想多费口舌,反正这个家里绝大多数的人并不在意她的死活,像这种微妙的小女儿心思,又怎会为自己去出头呢?
多说无益,与其自触霉头,还不如不说,反正她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没想到宋姝居然会这样坦诚。
在她垂着头,扭捏生涩地将那句话说出后,二姨娘竟一反常态,上去对着她手臂就是一巴掌,厉声呵斥:“混账!真是目无长幼尊卑!嫡母和姨娘平时怎么教你的?当了个少夫人就浑忘到脑后去了?”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你阿姐,你能嫁到章家过好日子吗?”
“往后你要时时刻刻牢记,敬重嫡姐,亲近嫡姐,知道吗?”
三姨娘见势也不甘示弱,连忙见缝插针,叮嘱自己所生的两个女儿:“你们也听着!”
屋内,两个小姑娘清脆的应答声响起又落尽,一家人或真或假,半虚半实的一场大戏,演的叫是淋漓尽致。
宋辞不是傻子,她望着这一幕幕,心下已经了然。
但她却不急着揭穿,反而纵着他们演,尽情的演……她倒想看看,这群人的恶名堂扮到最后,到底能不能搞出点新花样。
“咳咳……嗯!”主位上的宋朗山在短暂平复的氛围中,不自然的清清嗓子。
他率先做出让步,却还不想失去做父亲的面子与威严,神色很是尴尬:“我女,近日过得可还好吗?”
“回父亲,还没死。”宋辞向主位正过身,颔首行礼,无论神色动作还是语气都规规矩矩,非常的合礼数。
宋朗山被噎住,一连眨了好几下眼,才勉勉强强接出主题:“为父听说你近日在东街开了个卖吃食的小摊位,生意怎么样?”
“如果生意不好,默默无闻,想来父亲也不会听说吧?”
宋朗山再度语塞。
还是宋贤接过话茬,干笑两声:“呃,呵呵,大妹啊!我们听说了,镇上都在传东街宋姑娘有双巧手,厨艺精绝,独创出的吃食举世再难找出第二!我们起初还不知是你,后面听邻里说起,小姝又亲眼所见,这才敢相信。”
“生意如此火爆,想必每天忙碌,定累得不轻吧?”
他停顿片刻,两句话支支吾吾间,衔接的很是破碎生硬:“嗯,就是……哦对!要不然让姨娘们或是小韵小锦去帮帮你吧?你说咱们一家人,怎好眼睁睁看着你一人受累呢?就算她们没你那样高超的厨艺,但打打杂,做做零散活计,总能让你轻松轻松,你说对吧?”
在宋贤侃侃而论的时候,宋辞悄无声息暗中打量全场。
她见母亲的脸色并不是太好,小韵小锦亦没有很雀跃欢快,这未免有些反常。
在这个家里,有一个是一个,满打满算,母亲是最疼她的,小韵小锦待她也是真心亲近。此番她久别归家,照理说几人绝不该是这般反应……
思前想后,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在算计她。
宋朗山,宋贤,宋姝,二姨娘三姨娘,对她不怀好意,甚至今日叫她来,本身就是一场鸿门宴。
他们平日肯定没少就此事琢磨议论,母亲和两个妹妹深知宋辞回来是要吃亏的,定然高兴不起来。
心中有数后,面对伪善的宋贤,宋辞无害纯良的微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平静婉拒:“这……恐怕不好吧?”
“现而今我那摊位赚的还不算太多,若给工钱呢,怕是难以支撑生计。若不给工钱……”她佯装不好意思:“怎好平白让大家受累?”
大哥大手一挥:“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工钱不工钱的!见外!”
“大妹啊。”宋贤凑近:“听说你这些时日一直寄住在旁人家?”
“诶!寄人篱下!日子处处难过!”
“往后还是回家来吧!虽然平时吵吵闹闹,但血浓于水,咱们总归还是自家人!”
“正好,大哥我识文断字,精通算数,能帮你打理账目,免得你年纪小不懂,稀里糊涂的,再叫外人给唬了!”
“现在的人心险恶啊!你可别以为收留你两天,就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好人……没准背后存着坏心思,企图拿你大肆敛财!你一小姑娘,你斗不过的!”
“世上只有骨血至亲,才会站在你这边,真心为你好!正好咱们人还多,以后让咱娘,姨娘,二妹四妹,都上阵!把这生意做大!从食肆开到酒楼!咱也当清晖镇首屈一指的富人!”
“你说好不好啊?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