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煮多久……里面的规矩繁多复杂,可吃起来,总是一成不变。”
“只会墨守陈规的一群人罢了!没什么好提的!日日换着菜式,却日日翻不出新花样,吃久嘴都变木了!哪有你做的菜这样新颖奇特,淋漓尽致!”
“而且我听说,你在东街一菜难求,别说是清晖镇,就连旁镇的都特意赶来,只为尝一尝出自你手的美味,其中不乏家世显贵的食客。”
“我算是占了光,能一日三餐的享用上半月之久!”
宋辞听她夸赞自己,却无往日得到认可的喜悦。
陆夫人竟派人去调查自己?
不然凭她前些日子口口声声,说来北境之前从不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怎的今日就又“久闻盛名”了?
跟他们相处,真是时时都要严谨戒备……搞得人心神俱疲。
宋辞心下那样想着,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浅浅道:“多谢夫人抬爱,若夫人喜欢我做的菜,等您回京之前,叫身边的丫头来膳房,我教几道爽口容易的给她。往后您吃腻府里的菜,也可拿来开开胃。”
陆夫人眼眸里的神色细微变了变,没有马上你来我往的接出下半句。
时隔许久,才换了副语气,重重道:“与其那样,不然……宋姑娘同我一道回京吧?”
此话一出,宋辞也显得很吃惊,一时无从应对。
眨了眨眼,略有慌乱:“这恐怕……不好吧……我生在清晖镇,长在清晖镇,父母与兄弟姊妹都在这里,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
陆夫人为了儿子,只能咬着牙隐忍,再退一步:“你要实在牵挂,可以带上家人一同入京啊!我堂堂的侯府,难道还怕安置不好一户人家吗?”
她笑得灿烂,内心却顺着那副笑脸愈渐狰狞,从牙缝里挤出:“你是个孝顺孩子,他们都如此待你了!你还将他们放在心上,我果真是没有看错人……”
孝顺?
宋辞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一个褒奖的词汇,代表着品正,代表着美德,可放在她这样前提的家庭里,由陆夫人的嘴说出来,莫名觉得别扭。
她摇摇头:“我从未对侯府的能力有所质疑,只是家父家母年岁渐高,恐不愿离开故土。而且我在这里的生意刚刚有所起色,换到京中又要从头再来。”
“宋辞人微言轻,头脑简单,搞不懂京中那些规矩,到时做错什么事得罪什么人,焦头烂额,远不如在北境悠闲自在。所以,请夫人饶恕宋辞,难以接受您的好意。”
陆夫人虽然心中已啐了一口,骂她不识好歹,但面上仍装作良善,佯装吃惊:“谁让你跟我到京里去做生意啦?”
“我的意思是……进到侯府来,当侯府的主子,与我和小川成为一家人。”
她视线从宋辞的脚拉到腿,再提到胸口,脖颈,口鼻,最后落到眉眼,打量一番后,像是拿准了什么似的,试探道:“你和小川之间,也互相存着好感,不是吗?”
语毕,宋辞那副要死不活的糊弄态度,骤然间变得紧绷。
她淡漠的神情开始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怎么办?陆夫人为什么突然提及这档子事?她上次明明都已经撇清干系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呢?
这次究竟是故意诈她,还是……来真的?
看到宋辞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陆夫人映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宋姑娘,你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择选夫婿!”
“是挑一个心仪的?还是能保障以后身份地位的?很多人在这两点上,终究难以两全。”
“但你和她们不一样。”陆夫人循循善诱:“川儿对你上心,你对川儿亦是有情。嫁进侯府,挤身权贵……往后再生育个一儿半女,这命数,那可就和现在截然不同了!”
宋辞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不可谓不心动。
毕竟,她对陆行川确有过好感。后面之所以放弃远离,陆夫人的刻薄贬低,是全部的原因所在。
现如今矛盾的源头化解开了,她竟亲口劝她嫁进侯府……宋辞虽感到费解,但障碍没了,眼前面向通往陆行川的平坦大道,她很难止住脚步不去踏上。
不过,好在情愫之中,仍存有理智。
她拾起茶碗,灌了一大口茶水,试图恢复清醒。
待冲动落尽后,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这样一蹴而就,所以便以其果,断其因:“陆公子年轻俊朗,材雄德茂,还曾几次出手相救……我承认,我对他感激之余,的确有过一丝倾慕。”
“可越是有这样,我便越希望他好。”
“身为公侯贵子,在婚事上断不可肆意妄为。我家世平庸,无法给予助力,只有贤淑聪慧,家世显赫的贵女能与之相配。”
宋辞之所以说这些,并不是出于自卑,也没有刻意贬低自己。
只是在没有搞清对方真正意图的时候,谨慎自保,不趟浑水……
反正要说这陆夫人是替儿子着想,真心接纳她,宋辞是一百个不信的!
果真,听完宋辞的话,她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贤淑聪慧家世显赫的贵女……自然是要找的。”
“只是,若不纳你进门,川儿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些年我为他相看的那些千金贵女,他一个也瞧不上,甚至连家都不愿意回,天天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北境!”
“你说,若他不愿回京,不愿娶妻,长久下去人不就废了吗?他爹便更有理由去宠爱那庶子了!”
说起庶子,陆夫人眼神忽变得狠辣:“宋姑娘,你与你兄长皆为嫡出,也一样有庶出的弟弟妹妹……你不妨设想一下,倘若有一日,你爹宠庶灭嫡,家业都给了旁人,试问你能安然接受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母子往后便没好日子过了!这主母,这嫡子,不当也罢!”
“所以。”她捉住救命稻草一样,眼巴巴望着宋辞:“好姑娘,现在就只有你说的话,他还愿意放在心上!算是我有求于你,劝劝川儿吧!我们母子在侯府这些年不容易,绝不能就这么断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