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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2 / 3)

焦。

宋辞用夹子把它们三三两两捞出,放到细网上沥干,免得发腻。

沥油的时候,毫不耽误地将捶打松软的鸡肉厚片放进特制面糊,里面提早放入了淀粉,沾匀后扑上鸡蛋液,最后在干馒头碎屑中打个滚儿,平顺放入油锅。

由于鸡肉片已经提早腌制过,所以滋味格外香浓。

外层的馒头碎屑也是昨天筹备好的,将馒头放在她后院的小烤箱中简单烘烤一下,揪成细小的团后再次烘烤,最后在它已然酥脆的状态下,放入袋子里敲成絮状,用来代替不能直接露面的面包糠。

不一会儿,鸡排炸熟,夹出后摊平在沥油网上,油花闪烁翻腾着从它的表皮钻上钻下,原本雪白的馒头絮,此刻也化为了金黄的羽衣,片片细腻,又直立分明。

堂中宾客在安静失神观看良久后,终于反应过来,私下嘀咕议论。

“那是什么肉啊?看样子不像是羊。”

“应该是鱼吧?感觉白白的。”

“错了,是鸡,你们连鸡肉都不认识吗?”

先前说话的人讪讪缩了缩脖子:“我又没摸过灶台,我怎么认得鸡肉的样子?平时见的都是烧鸡炖鸡。这生鸡肉,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肉啊!像巨胜奴般拿去油炸,能吃吗?”

“喏。”他扬了扬下巴:“你看人家,那不就准备开始吃了吗?”

“嘶……”

“不可思议!”

——

将油锅下方的明火熄灭,由伙计收走炊具和调味料,仅留干燥洁净的桌面,与桌上金黄诱人的食物。

宋辞摘下围裙,松开绑袖的带子,虚抚平前襟,坐在正对宾客方向的椅子上。

伸手握住大把炸食的竹签,好似拾起满满当当的一捧花束。

虽然这花束也有红有绿,色彩艳丽,可它却并不清雅,而是浓油赤酱的奔放豪迈。

手腕上下轻甩,沥干最后一丝油滴,随即从细网拿到面前的大盘子上,平平摊开,淋上调好的酱料汁。

甜辣酱赤红鲜亮的色泽犹如琥珀,其中点缀着芝麻和孜然粒,稠稠地缓慢流动,像河流般蔓延,极致包裹住炸好的食材。

沥得干爽的鸡排撒椒盐粉,保留酥脆口感。两者分别放在左右手边,香气止不住的涌进鼻腔里,惹得在场食客疯狂吞咽口水。

宋辞想吃炸食已经很久了,此刻全然顾不及旁人,一副纯良又期待的神情,准备开饭。

她擦净本就不脏的双手,沉了口气,率先拿起有她半个头大的炸鸡排。

说着不管不顾,实则骨子里养成的吃播天性,令她动作上终究还是与日常进食有所不同。

放缓手上的速度,并无刻意展示,但还是能让宾客们充分看到食物的形状色泽,最后才送进嘴里。

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细微的沙沙声响,鸡排被咬下一块,内里软嫩的白色从金黄羽衣中探出来,半遮半掩,犹如美人衣衫下莹润滑嫩的肩头。

腌制过的鸡排本就有些滋味,肉质柔弹多汁,不柴不硬,合着外皮的酥脆,再加椒盐粉,融合交织到一起,谱写和谐的乐章。

“嗯……”宋辞的口鼻中轻不可察的溢出一声感叹,一种幸福满足感油然而生。

有时,人味蕾上的满足并不一定完全来源于奢贵的珍馐。

雨天踩着阴冷湿潮回到家,洗个澡换上舒适干燥的衣服,喝上一碗醇和的热汤。冬季飘雪时节,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吃的畅快淋漓。炎炎夏日听着风吹摇铃与蝉鸣,吃冰西瓜和凉面……

甚至饥肠辘辘的状态之下,吃到泡面也能让人感到确幸与感动。

或许心灵的满足,需要以珍贵作为前提。

但身体所需的养分向来单纯,在适宜的时间,吃自己想吃的东西,人们便会抑制不住的快乐,即便它并不名贵。

自宋辞来到西丘以后,除了偶尔慰劳自己,其余多数都要顺应时代,吃那些清寡的菜式。

倒也不是说这里没有高油高盐,只是比起现代那些科技食物,的确是过于逊色,让人觉得食之无味。

吃掉半块鸡排后,她投入竹青色浅口小杯盏里一颗冰梅子,随后倒入少许青梅酒,一饮而尽。

酸甜清爽的味道在口齿辗转,驱散油腻。

再战炸食,盘中串串们被酱汁浸润入味,无论黄色绿色还是红色,都裹着一层芝麻孜然甜辣酱汁。

盘中都是她爱吃的菜,所以前后没有差别,按顺序一样样品尝。

冬菇弹牙,土豆绵密,菜豆爽脆,青椒有着自身独特的香气,炸过以后仍然清甜,汁水四溢,辣中带麻。里面包着的肉馅熟后抱成一团,咬下去十分紧实,香味直冲天灵盖。

过油后的食材,每种都充分的被激发出香气,香脆诱人,能在食材之余品尝到甜、咸、辣,孜然还有熟芝麻的味道。

宋辞吃的很开心,原本空洞的内心,瞬间被熟悉的食物所填满。

可场上的宾客们,却在大部分羡慕垂涎之中,生出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一个姑娘家,就这么用手直接抓着食物,太不雅观了吧?”

“是啊,而且边吃着,酱一滴滴垂下来,万一落到衣衫上可怎么办?”

适才低声议论着的,与安姓男子同行的人,故意拔高音量:“想我西丘乃是礼仪之邦,言谈举止,坐行食寝,那都是大有讲究的!凡事不讲礼法和脸面,全靠本能,和牲畜有什么两样?”

随行闻言,两人一唱一和:“咱们西丘烹制的派系虽多,家家都有自己的考究之处……这随心所欲的野路子,总归禁不起推敲,走不长远的!”

“对啊对啊。”“确实有些不合乎礼仪。”

“甭说是权贵,就连我等百姓都觉得拉不下脸,估计只有沿街行乞的才肯这般吃法吧?”

宋辞擦擦嘴,听到众人的言论后第一反应不是心惊忧虑,也不是羞愧自责。

而是,郁闷气愤。

她将手绢往桌上一扔,眼眸轻轻挑起:“比起进食的方式,我觉得还是味道更重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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