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并不需要带着瞻前顾后,思来想去的谋划。
“我是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京?”
——
车马一路颠簸,浑浑噩噩度过一炷香左右的时辰,终歪歪斜斜横在了津津食肆门前。
宋辞身子骨没什么力气,还是要靠他将宋韵背下来。
三个人一路不做停留,径直绕路回到后院,将宋韵安顿好。
关上寝屋的房门,萧让尘到她平日里看书记账的房间小憩,准备待夜深人静不引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回到别苑,白日暂且先在她这里避一避风头。
另一边的宋辞则是去前面差了两拨人手,一个伙计负责去给宋韵请郎中,润弟半垂头听着她的指派,边听边时不时的点点头。
“润弟,整个食肆我能毫无保留信任的只有你,所以这件事还要麻烦你替我去跑一趟。”
“我今天在金三爷府上救回了宋韵,但是宋锦还留在宋家没有跟我一同回来。”
“我担心这时候宋朗山和宋贤会在家,我若露面,恐怕又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替我跑一趟,将宋锦平安的接回食肆来。保险起见,店里的人你多带些过去,免得他们为难你。如果情况允许,再帮我看一眼我娘的情况,告诉她等她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我便去接她,让她一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润弟对她向来百依百顺,信誓旦旦的保证:“姐姐放心,我一定将宋锦小妹顺顺利利的接回来,你就在这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目送着润弟和店内一众伙计离开,宋辞简单照看了几眼生意。
因为前些日子有闹事的风波兴起,即便后续得到了缓解,眼下生意仍不算火热。
宋辞兴致缺缺,转头回到后院的小厨房,给宋韵熬了锅性温滋补的汤羹,细火慢炖放在灶上温着。
而后又洗了把米,放入枣子参须等,熬成稀稀的白色米汤,其中偶有珠圆玉润的米粒,非常适合胃里空虚,身子孱弱之人入口。
做完这些,她便去守着宋韵,等着她醒来。另一边拄着腮,脑中不断回想萧承钧方才在车轿上对她说的那些话。
想着想着,她突发烦躁,两只手狠狠伸进发从,拼命抓了抓。
“啊!不该那么果断拒绝的!”
“嘶……”
“怎么办!”
——
转眼时辰推迟到后晌,郎中来给宋韵瞧了瞧,除了气虚血亏,受到惊吓,其余倒没有太大的问题,将养个半月,便会慢慢转好。
没过多久宋韵苏醒了过来,宋辞给她喂了些吃食,待她有了点精神,两姐妹聊了一会。
宋韵对宋辞讲了她是怎么被父兄连蒙带骗,稀里糊涂到了金府。
又是如何在喜事当天,拿茶壶砸了金三爷,在他想要用强的时候,用头上的钗子刺穿了他的耳朵和脖颈,外加言语不逊,刺激的老头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倒在了喜屋。
府里的二十几个姨娘,个个都殷勤的围在旁边照拂,而她被关去了柴房,起初还有婆子对她拳脚相加,后面金老爷的情况不甚太好,一时也就没人管她了,慢慢的就又痛又饿,失去了意识。
在谈话之际,润弟与店里的伙计们将宋锦带了回来。
去时家里只有宋贤提早回来,不过他那个窝囊废与润弟的气场相差甚远,外加有食肆的人壮声势,没费多大力气便将宋锦带了回来。
三姐妹在这方自由自在的天地团聚,彼此都很是高兴。
宋辞许诺,若是丫头们愿意,便都去私塾念书。若是不愿意,就跟她学着料理生意,从此以后三姐妹一起生活,过几天再把沈之宜给接过来,往后便都是她们的好日子。
入夜,天际晕染开漆黑,周遭也逐渐陷入寂静。
萧让尘在书房用过她特意为他准备的饭菜,还有两道甜品后,前来向她告别。
宋辞原本顾忌着自己拒绝了他的邀请,再见面觉得有些尴尬。
但想着两人此后见一次少一次,或许自他走后,这辈子便永无再会的机会。
最终,还是出门去送了送他。
并肩无言行至街边的一个转角,周遭没有任何行人经过,光线也是极其黑漆的。
萧让尘停住脚步:“就送到这里吧。”
宋辞不做声,闷闷停在他身边,与他相对。
见她纹丝不动,他笑了,像是完全没有因她的拒绝而怪罪,更像是半点都不遗憾难过一般:“再送就远了,你一个人回去有些危险。”
她还是没动。
“我一个大男人,不妨事的。而且你也见过我的身手,还用你一个小丫头替我担心吗?”
宋辞如若一尊雕像,没有回话,亦没有离开。
他歪着头去看她在黑暗中的面庞:“好了,那我再送你回去。”
正在他要转回身的时候,她闷闷开口:“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
纵然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可当与它这样直观的迎头相撞,宋辞还是抑制不住的感到难过,鼻腔一阵酸涩:“还会再……”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贝齿咬住下唇,闭上了眼睛。
久久过后,低低呢喃出一句。
“再见……”
黑暗中,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带有香气的怀抱。
这个怀抱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曾无数次引她逃离深渊。
她睁开眼,还是黑暗。
看不清周遭,看不清他的身影,也看不清他那与她相背的,戴着面具的脸。
只能听到一句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强烈压制翻腔倒海情绪的……
“再见了,小辞儿。”
他缓缓摘下了面具,松开了紧紧抱着的她。
趁着夜黑风高,趁着月亮出逃。
也趁着神魂颠倒。
蜻蜓点水不偏不倚的,低下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双唇……
——
“啊!”
翌日,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