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春山灭,少掌门宁聿怀叛逃,下落不明。
傅嫣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怔愣。
她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信任的人,自己又没有修为,连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下落不明。
屋外的日光落进来,院里草木葳蕤,显示一切都欣欣向荣。
傅嫣站在门前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想起来该和眼前的青年道谢,若不是他或许自己性命也难保,更别说对方还给她带来表哥的消息。
这之后傅嫣无处可去,被青年安顿在这处院落,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的家已经没了。
原本傅嫣以为自己没办法报答青年的救命之恩,还好自己还记得边春山的一些秘籍功法,如今门派已无,这些秘籍功法总不能埋没。
她将这些秘籍默写下来,当做报答青年。
青年每次过来都会和她说外面的趣事,若是有表哥的消息也会一并告诉她,傅嫣靠着这些消息活了两年。
其实傅嫣一直想找表哥问清楚,问清楚灭门之祸是不是他引来的,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一直到她被青年的仇家劫走,傅嫣才再次见到他。
然而他当时为了自己,在别人刀下只剩半口气,赶过来的青年将她拉开,似乎怕表哥会伤害她一般。
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怎么会害她?
表哥在此时忽然动了一下,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她还没看仔细动作,一道利风从傅嫣身后袭来,了结了他的性命。
青年呼出一口气:“还好焚音出手及时!”
傅嫣不知晓自己当时是怎么没让自己哭出来的,她只知道这世上真正意义上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往后余生像是梦一般,她瞧着青年身边莺莺燕燕环绕,心却泛不起一丝涟漪。
她像是妥协了,面对青年充满爱意的眼神,想着她一无所有,只在对方庇护下才有一息之地。
最终答应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直至死去。
“嗬!”傅嫣睁开眼睛,整个人的心像是空了。
像是为了确认,她醒来后顾不得其他就要往门外跑,一直跑到院门口被人拦下来。
“姑娘,你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侍女阿粟望着她有些奇怪,见她赤着脚立即拉着她要回屋里梳头换衣。
傅嫣被她牵着往前走,屋外的阳光暖融融的,近在眼前的人是活生生的,她缓慢眨了眨眼睛,抓紧阿粟的手缓慢回神。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懵懂地过完了一生。
傅嫣心中惊悸,并未彻底平复,她回到床边坐下,听见阿粟问:“姑娘是怎么了?”
“做了一个噩梦。”傅嫣回神看向她回答。
确实是个噩梦没错,整个边春山没了,她一无所有,不是噩梦又是什么?
她心中涌出一股悲怆和凄凉,好在那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就好。
阿粟帮傅嫣穿好鞋袜,让她坐在梳妆镜前准备给她梳头,屋外传来一声响,窗台上窜出来一只小兽,三两下跳到梳妆台上。
傅嫣定睛一看,见是自己养的猫,伸出手摸了摸它脊背上的毛发,“大清早你跑哪儿去了?”
“姑娘起了?”屋门外紧跟着一声问询,侍女小桑提着食盒踏进屋内。
“姑娘刚起。”阿粟回了一句,麻利给傅嫣梳完头发簪好珠钗。
小桑在桌边布菜,将食盒里的吃食一样一样拿出来,口中道:“今日去得早,有玲珑包。听门人说再有两日,少掌门就该回来了。”
傅嫣将一旁的猫抱在怀里,从位置上起身,听见小桑的话,忽而想起刚才的梦。
她脚下步子略停,很快又恢复过来,走到桌边坐下没有回应。
一顿早饭吃完,傅嫣抱着猫坐在榻上开始犯困,想到她母亲与掌门夫人游历之时义结金兰,后又带着她投奔边春山。
那时她年纪尚小,跟着母亲来到边春山,在这里一住就是十二年。
傅嫣并不算边春山弟子,母亲也只在边春山占了一名客卿的位置,她将傅嫣安顿好后,便离开边春山。
她一名孤女住在偌大的山涧,有两名侍女相伴,再有少掌门常来看她,并不觉得孤单。
傅嫣觉得若是一生都这么安稳活着,也未尝不可,纵使她无法修炼,只能做一个凡人。
她想着想着记起少掌门走前,过来看她。
因着两人母亲的故日情谊,她与少掌门一直是以兄妹相称,这些年她一直受着少掌门的照顾,已经当他是半个家人。
边春山是他的家,梦里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傅嫣如此告诉自己,昏昏沉沉要睡过去,小桑回来瞧见,走过来扶起傅嫣道:“姑娘累了就回床上休息吧。”
傅嫣听见她的声音,睁开眼看她,一直走到床边才询问:“表哥真的会在两天后回来?”
“应当是这个时间,少掌门已经传信回来了,很快的。”小桑略微思索,笑着同傅嫣说。
“嗯。”傅嫣安心躺下。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她此刻都还心有余悸。
边春山……
边春山真的会覆灭吗?
这一觉并未再做那个梦,傅嫣醒来时恍若隔日,屋外的阳光落进窗棂,金色的光线中似有浮尘。
傅嫣睡了一觉精神好些,起来看见灵猫躺在自己的床尾,她起身将猫抱起来。
傅嫣下床就着屋里的冷水洗了把脸,听见外面奔跑的脚步声,“阿粟,你又去招惹灵鹤做什么?!”
傅嫣循着声音走到另一边的门前,瞧见小桑站在不远处的水榭中呵斥,阿粟已经从水榭跑进湖中的栈桥。
阿粟提着裙子想要逃开小桑的视线,从栈桥跑回屋前,停在树荫下见傅嫣站在门前,不禁松开裙子轻快走来。
“姑娘不睡了?”阿粟脸上笑意盈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日天气不错,姑娘要不出门散散步?”
傅嫣微微摇头,从屋内走出看向屋外的院落,小桑坐在水榭中调琴,傅嫣没有过去打扰她,同阿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