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里是一个近三十岁的成年人心智,又见过不少风浪,哪会计较一个少年郎逃避责任。细算起来,陈二才十七,陈三不过十六,放在前世那还是未成年。
“你,你不怪我们?”
“怪?还是有一点的,你们是家里的一份子,无论家里发生多大事都逃不开干系。”话说到这里陈五不免摆了长者的心态,语重心长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能逃避得了这一声中大大小小的糟心事么?正所谓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不逃避问题,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这一番大道理直听得兄弟俩头昏脑胀。
陈三拧着一张脸,颇为痛苦,“五妹上哪里听来这些话?绕得我头晕。”
“我常常随娘进城卖豆腐,摊位旁边就是一间茶馆,听得多就记下了。”
陈二刚开始还不大懂,细细琢磨倒也觉出两分道理来,看向陈五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佩服。
“那你识字也该不会是从茶馆学来的吧?”他问。
陈五对此早有说辞,“县城里不少旌旗牌匾,我晓得它叫什么店铺,什么酒家,一字一字记在心里比对。不认识就问别人,这样我也算认识几个字。”
听到这里兄弟俩登时张大了嘴,一脸震惊莫名,这样也能识字,那还要教书先生做什么?
她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四哥在念千字文,我听了几遍记在心里。便时常偷偷溜进他的房里去翻阅,逐字比对。没事的时候我就在地上练习写字,这样便把大部分的字都认识了。”
她确实进过陈五的房间,不过是翻阅他的书籍了解这个时代的信息,一本千字文让她萌生了这个识字的谎话,可惜陈四在家时没问过她为何写得出“百无一用是书生”几个大字,不然真的可以拿这个谎话打他的脸。
陈三一脸崇拜:“五妹,你这是天才啊!”
“五妹,”陈二激动的神色难以抑制,“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天赋,以前是哥哥们太小瞧你了。”
“呵呵,”陈五轻咳一声掩饰小小的心虚,“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莫不是两位哥哥想识字?”
兄弟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些个字笔画又多,长得相似的读法又不同,看多了让人头晕。
陈二稍微好点,会写自己的名字和简单的算术。幸好陈父图省事给几个孩子取的名字直白明了,陈三便是认得陈字,和一到十几个数字,其余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兄弟俩此刻才算真心接纳了陈五,“五妹五妹”的叫个不停。
陈二更是端了一盘肉出来讨好她。
陈五已经没有力气去辩证这肉如何得来,拿双筷子便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一家人便商量家里的大事,四海赌坊的钱要怎么还。
柳氏愁眉道:“也不知你爹在哪里,要先把他找到。”
“找到又如何?他有钱还吗?”陈二忍不住冷嗤一声。
“就是,”陈三也一脸厌恶,“他不敢露面不就是怕还不上钱吗?这是指着我们一家老小给她还钱哪。”
柳氏的眉拧得更紧了。
陈五思索良久,才缓缓开口:“如果还不上钱,人也不到场,赌坊的人定不会善罢干休。每日两百文的利息得还不说,再过半月便是利滚利,那才是真正的厉害。就怕到时卖房卖产都填不上这个窟窿。”
闻言,大家都不禁头皮发紧。
陈二道:“事不宜迟,我同三弟这就去县城打探消息,查看爹的下落。”
陈五突然灵光一闪,还有个重要人物没问——周疤,既然二人同在赌场,那么他肯定知道陈父输了赌资后去了哪里。
“我去周疤家走一趟。”
儿女们找到各自的行动方向,唯有柳氏没有头绪,只好在家里等消息。
陈五来到周疤家,老远就听见周疤的打骂声和孩童的哭喊声。
这个该死的周疤,又在打人了。
陈五疾步走进堂屋,阴暗的光线笼罩了周疤凶煞的嘴脸,手中扬起的棍子像雨点般落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三个女儿身上。三个女娃痛得大声哭喊,只敢将背对着施暴者。
翠翠娘也不知哪去了,陈五怒不可揭,直接上前夺了周疤的棍子。周疤受力不住往后跌了两步,见是陈五,羞恼的扇来一个巴掌。
陈五握棍狠狠将他的手打开,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一记踢腿,周疤跪地吃痛不已,脸上的疤痕更显狰狞恐怖,双手捂着腹部恨恨的说不出话来。
“哼,敢打我就试试。”
陈五扔了棍子,扶起翠翠和她俩个六七岁的妹妹。带到外面一看,几人脸上和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翠翠抱着陈五痛哭流涕,两个妹妹也哭得嗓哑。
周疤□□道:“你个臭丫头,我要叫里正来。”
翠翠一惊,眼露恐惧的看着好友。
陈五拍拍她的肩示意不要害怕,她冷笑一声,
“别说叫里正,就是报官我也不怕。你周疤成日殴打妻儿,暴虐成性,简直枉为人夫人父,就不怕官老爷治你的罪?也亏得婶婶隐忍,才没有告你一状,不然我就做头一个指证人,让官爷把你抓起来。”
周疤身子一颤,但还是狡辩道:“清官还不断家务事,他管得着老子。”
“呵呵,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陈五毫不畏惧的上前蹲在他面前,漫不经心道,“就怕周叔哪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不小心折了腿,断了手哪,啧啧,想想就好痛哦!”
周疤愣了一会才明白她什么意思,眼冒怒火说:“你敢。”
“呵呵,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我只是劝您天黑走路要担心脚下,不要摔跤。”
周疤惊惧得瞳孔一缩,眼前这个毛丫头简直和他那几个恶棍哥哥如出一辙,刚刚打他那一下也像练过的,陈家的孩子个个都是土匪吗?
“哦,差点忘了正事。”陈五笑眯眯的问,“你知道我爹出了赌场上哪去了吗?”
周疤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嘿嘿,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周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