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见识了不少底层人士粗鲁的言行,他从原先的暴怒到如今适应,忍耐的程度比之以前大有进展。
陈五却对他眨眨眼,见她起身摸出十个铜板丢在桌上,大声说道:“你的面煮的不好吃还不让人说,活该你的生意一直冷冷清清。”
路人及摊位两个顾客都投来惊诧的神情,再就是齐齐看向这家摊主,摊主气得七窍生烟,不等他开骂,陈五拉着闵持的手就赶紧逃了。
闵持的脑袋似乎一下放空,像只木偶似的任由陈五拉着他的手往前飞奔,指骨分明的小手干巴巴的没几两肉,手掌似乎还有硬硬的茧块,但是她的小手充满力量,似乎把他的灵魂也要拉出来,让他不知身在何处,眼中只有她那瘦小的身影,耳旁只响起她恶作剧的嬉笑。
两人直奔到城门口,陈五才放开他的手,对他哈哈大笑起来,说的话也不连贯:“哈哈,让,让他凶你,给,给他点颜色看看,哈哈。”
闵持感受手上的空空如也,不禁怅然若失。
陈五见他面无表情,这才想起古人最重男女有别,她小心的解释:“我也不是有意的,就是,”
闵持却一把拉过她的手,摆着臭脸道:“看看你的手。”
他强行摊开她的手掌,食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茧块,鄙夷道:“这是什么?一个女孩子手上这么多茧,比干活的男子还粗糙。”
若不是瞧见他的耳尖泛起不正常的红色,陈五差点就被他骗了,他自己害羞还故意糗她转移话题怕她难堪呢!
那就好好配合他吧!
陈五故作恼怒的抽回手,气哼哼道:“我们贫家小户哪个不做粗活,也只有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才手若无骨,肤如凝脂。”
她突然一脸坏笑道:“顾大公子是不是深有体会哪?”
本是一句无心调侃,在闵持眼里却是变相的调笑,他心有慌乱却故作镇定敲了陈五一记爆栗:“胡说八道什么!女孩子家家没个正行。”
他是拉过女子的手,但那是他的妹妹好不好!旁的女子也不敢随便拉他的手,陈五你是第一个,哼哼!
陈五捂着嘴偷乐,偷偷看他俊朗的面容害羞起来似乎更令人遐想连篇。
打住,赶紧打住。
陈五的理智适时跳出来给发热的头脑浇了一盆冷水。
她收敛了情绪,问:“怎么不见顺大哥呢?他给你办事去了?”
“唔,是的。”
阿顺只是给他买糕点去了,他刚好看见陈五也没说一声突然就跑到城门口,待会怎么解释呢?
“啊,给你分享好东西吃。”陈五想起背篓里的糕点,走到路边上把背篓放下,掏出一包点心打开看是杏仁酥。
闵持也不客气,拿了一块吃起来,味道很好,应该是大点心铺出品。
“陈五你发了啊!又是吃面又是买糕点的。”
闵持自己都没察觉他对陈五说话似乎越来越随意,就像是对相识许久的朋友那般一点都不用讲客套。
“这个啊。”
陈五便把去吴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闵持有些不信:“你这么厉害?”
“应该比你厉害?”陈五想了想说。
闵持虽然不喜欢习武,功夫也一般般,但是说他比不上一个小姑娘他是不服气的。
他哼了哼:“那我们比比?”
“不用比就知道,”陈五一脸嫌弃,“你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肉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勤习武艺。”
原来她手上的茧子是平时习武积下的,看来她刚才也把他的手摸了个透彻!
闵持果真用大拇指按了按手心的肉,感知陈五说的肉嫩嫩,不禁有些羞愧。
他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和你哥学的认字?”
陈五玩味一笑,掉了个胃口:“不告诉你,嘿嘿。”
闵持不计较地笑了笑,又突然问:“你说的这个吴家,莫非是四海的老板?”
陈五愣住:“是啊,他这么有名?连你都知道!”
闵持收起了玩笑的模样,叮嘱说:“你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以赌起家的人可不像你看到的表面那么简单。”
“你到底做什么的?”陈五脱口而问。
闵持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要去想些乱七八糟的,反正你知道我是个好人就是。”
“你神神秘秘的,很难让人不乱猜。”
“什么?我哪里神秘了?”闵持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勾起强烈的好奇心,他自认行事谨慎,并未有什么破绽可言。
陈五便将她的疑惑掰开来一一说明:“你说你是游学,不该是去那些名胜山川么?至少到一地方,也要拜访当地文人名士,交流学问。但你平日只在平乐村或是县城周遭活动,这难道不可疑?”
闵持暗暗点头,这一点她说对了。
“再是你说图省钱,寄居在村民中,但是看你的吃穿似乎不像穷家子弟。”
闵持眸光微动,反驳道:“我穿的不过是普通人家的衣裳,即便有两件好衣裳再正常不过。至于你说的吃就更不对了,牛老爹煮什么我吃什么,一点都不挑剔,你那点看出我出身富贵了?”
陈五指着他深蓝色的衣裳道:“你的衣料虽然普通,但是剪裁十分得体,做工那更是一望而知。你喜欢竹叶,每件衣裳的衣领,袖口,袍子下摆处都绣着暗纹竹叶,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极少这么讲究。”
她这一指,非同小可。把闵持惊得心浪翻滚,是他大意了,以为混在乡下人中,没人注意这些小细节。
他勉强笑道:“我母亲绣工了得,对我又极其顺从,绣个竹叶不在话下。”
陈五不在乎的点点头,继续说:“再就是你对食物的品味。你能说出你吃过的食物一一不足之处,但自身又不下厨,那自然是好东西吃得多,见多识广了。”
闵持略松口气,她这番话并不见得多玄妙。
“你说的这些也仅仅只能说明我是富家子弟罢了,家中有个百来亩田产的人家就能供养得起。”
陈五似笑非笑道:“我说这么多,只想证明一点,你对一般的富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