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返家,没想到迎面撞上萧立。
见他背着箭筒,手拿弓箭,战利品野兔野鸡随意挂在腰间一晃一晃,这是山中的大王吧。
陈五笑着打招呼:“萧大哥!”
“听说你睡了好几天,现在没事了?”萧立见是她,扬眉一笑,连挺拔的身姿都慵懒了几分。
“睡了七天七夜,今日才醒!”陈五说得十分感慨。
萧立摸了摸下巴,脸上是不羁的神色:“你定是做贼去了,不然哪有这么累?”
陈五一阵心虚,尬笑两声:“萧大哥说笑了,我是被贼偷的主,哪能做贼?”
萧立轻飘飘地说了句:“人不可貌相。”
陈五心头一慌,嘿嘿两声不敢多言。
萧立见她闭紧了嘴,点到即止不再逗她。扯下腰身的一只野鸡给她:“拿去补补身子。”
野鸡毛色鲜艳,绚烂多彩,若不是此鸡嘴里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陈五倒真想把它养起来。
“多谢萧大哥。”她顺手将篮子递了过去:“送你。”
萧立挑眉:“别人送你的?”
“牛老爹给我的。”
“你和牛老爹很熟?”
似乎谁和这个聋哑老人走得近都会惹来讶异。
“我和落脚在牛老爹家里的顾公子相熟,”陈五不想骗萧立,没像在陈老太他们面前那样拿陈四做幌子,“刚刚牛老爹给我的鸡蛋。”
“你竟然认识那位顾公子?”萧立止不住的惊讶。
陈五顺着山鸡五彩的羽毛问:“认识他很奇怪吗?”
“那倒也没有,”萧立挑高了眉尾,有些吃味的语气,“连我娘都知道他的大名,但说他在村里结识什么人你算是头一份。”
“缘分很奇妙?”陈五促狭一笑。
是啊,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就像他俩明明是小时候就认识,但真正的相识却是从山中偶遇开始。
萧立却将篮子还了回去:“我家还有鸡蛋,你家不是卖卤豆腐和香干吗?给我点。”
陈五有些不好意思回他:“今天的没有了,明天给你如何?”
“好歹让你搭了几次顺风车,你就没想过主动拿一点给我作回报?”
陈五睁大眼:“你开口就好了嘛,我们之间要这么客气吗?”
要不是瞅见她发红的耳根,真会被她的睁眼瞎话糊弄过去。
萧立嘴角噙笑:“记得把我的灯笼还我。”
待他走了,陈五暗暗松了口气,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每次和他多说几句就感觉压力山大!
“姑娘,买点针线吗?”
这时,货郎挑着担子从陈五身边经过。
“谢谢,不需要。”
“陈姑娘,是我,李青。”货郎压低了声,抬眼看她。
陈五错愕的看着货郎的大胡子,见他眨眨眼,指着自己的胡子道:“假的。”
“李青?”陈五难掩心中的激动,语气都有些急促,“你家公子如何了?”
“公子身受内伤,经过救治暂无性命之忧。”
陈五暗暗松口气,在莲花山地牢就看出他伤势严重。李青的话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想,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李青放下担子,将货物摆开,装作卖货的样子。
只听他回道:“公子已经去了庆宁府寻名医疗伤,此刻并不在玉林。但请姑娘放心,公子说过一定会回来探望陈姑娘。”
庆宁是肃州府城,往返一趟大概要十天。
陈五没出过玉林,倒是很想去省城见识一番,但此时千里迢迢跑去见一个外男,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他留了口信,那便作罢,只能默默祈祷他早日康复。
李青见她面有憾色,斟酌着开口:“莲花山幕后黑手还未寻获,公子怕他们会暗中伺机报复,因而姑娘的身份并未暴露,在那群匠人眼里你就是儿郎,还请姑娘知晓。”
原来如此!难怪官府未来人寻她做笔录,外面也没有流传她领着匠人造反的事。这于她来说正是歪打正着,她巴不得没人提她,闵持无意之中算是帮了她一把。
“再就是,”李青轻咳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含糊开口,“公子说,那群匠人大多赤着上身,姑娘混迹其中,若将来事发被人认出姑娘的模样,恐,恐会妨碍姑娘的名声。因而,公子希望姑娘最好,最好穿成女子的模样。”
话音最末竟是声不可闻,想来李青传这一番话心里承受极大的压力。
毕竟闵持的话赤裸裸的暗示陈五不像个女子。
陈五怔愣良久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为她考虑周全,想到了方方面面,自是为她着想。但是没有掺杂一点暧昧,对她那是坦荡荡的纯洁友情。
她联想到当时在地牢面对他一身伤痕,情不自禁的落泪,说那些共赴生死的话,便有些难为情。
感情方面,她是一个极度自傲的人,决不会做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
“嗯,我自会考量。”陈五说,“你家公子的剑还在我这里,我去取来给你带回去。”
李青暗暗惊诧,却不敢贸然答应,“这个公子并未做指示,还请姑娘暂且作罢。”
陈五只能由他。
李青随即说起那日莲峰山□□的后续。
原来当时陈五追面具男去而不返,闵持出山后有过短暂的意识清醒,吩咐亲信不得对外宣称认识陈五,更不能说明她女子的身份。
李青奉命带人一刻不停搜寻她的下落,但是山中不见人影,没想到她竟回家了。
但是陈五回来就一直沉睡,李青不得不扮作货郎在此守候,就怕陈五有个闪失好做应对。
李青简明扼要说完,陈五原本平静的心却再次掀起波澜。
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到她么?
“我没事,被那人打晕掉进了山洞,晕死过去,醒后便下山回来了。”陈五面色平静地说着。
是否有必要说实话,她还要再三考量。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