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吵架,”伯母说:“我就是来你这儿借住两天。”
“你啊!午饭吃了么?我给你弄点吃的?”白大娘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不用!刚吃了……”伯母说。
“你这性子啊,不怪我说你,妹夫那么老实的人,你都能吵起来!”白大娘恨铁不成钢地说。
“都说了不是吵架!唉,那傻瓜他……”伯母说。
“哎,等等,”白大娘一侧眼,看到她们两个人傻站在边上,她拍拍伯母的手背:“我先带她俩去客房,一会儿咱慢慢说。”
白大娘家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
她拉着岑知弦和堂姐进到里院,里院的南边是两间连着的客房,看得出有人平时精心打扫,没什么灰尘。
客房大约二十多平,一张床,一桌两椅,一个大衣柜,门边放着一个四足面盆架,用的都是优质木料,典雅的明式风格。
“明珠,上次你来就是住的这间吧,这次你俩挤挤,你娘还是住隔壁。”白大娘说。
“好,表哥没在家吗?”堂姐把包裹放在桌子上。
“他们和你姨父去北边了,生意上的事,你们就安心在这住着,一会儿梨大娘买菜回来了,我去叫她做点你喜欢吃的,嗯,知闲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白大娘问。
“我都成,”岑知弦说:“没有忌口。”
“行,你们先歇一下,需要什么别客气,我就在隔壁。”白大娘转身出去,把门半掩上。
岑知弦把包裹放在桌上打开,把衣物放到衣柜里。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明式家具的屋子,觉得一切都挺新鲜的,她在房间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等她都收拾好了,一回头,看到堂姐正坐在桌边愁眉不展。
“堂姐,”岑知弦坐到她对面,问道:“怎么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堂姐皱眉说:“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不得不说,她的这位堂姐,心思细腻,好好培养,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大侦探。
“你觉得哪里不对呢?”岑知弦问。
“这么多年,他又不是刚刚开始营造兵器的,怎么这会儿突然良心发现了呢?”堂姐说。
岑知弦微微一愣,她之前没想到这一点。
“嗯,”她点头:“这其中肯定有诈。”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堂姐问。
岑知弦点头。
“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爹又被他骗了呀!”堂姐焦急地说。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岑知弦说。
“这……该怎么做呢?”堂姐问。
岑知弦微微一笑,这个她在行啊!
“我们必须要到现场去看一下!”她说,任何案件中,调查现场的重要性都毋庸置疑。
“你是说,”堂姐问:“去铁匠铺看看?”
“对,”岑知弦说:“与其闷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出去收集一下信息,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妥,也好及时给大伯通风报信。”
“对!”堂姐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说得对,咱们得出去看看!”
两个人跑到隔壁,伯母和白大娘正聊得热火朝天。
为了不让伯母担心,堂姐只是说她们两个人想出去逛逛。
难得在镇子上住两天,伯母给了她们一人十文钱,作为她们这两天的零花钱,可以买些想要的东西。
岑知弦和堂姐出了门,她们一路跑到南街,又从南街穿过小巷,来到铁匠铺子所在的街道。
由于这条街上全是卖铁器的,又被当地人称做铁货街。
刚过中午,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越是往铁货街里边走,路上的士兵就越多。
她们路过一个铁器铺时,一个士兵正拿着一个长砍刀比比划划,和店小二讨价还价。
“这位爷,要是别人来,这把刀怎么也得买上这个数……”店小二用手指比划了个六,在那个士兵面前晃了晃。
“不可能!你抢钱呐!”那个士兵说:“之前我又不是没来你们家买过东西!之前这款刀才卖四钱银子!”
“就是看在您是熟客的份上,才给您算到五钱的,这个……”店小二满脸堆笑。
“之前明明是四钱的!”士兵说:“你们该不会仗着现在行情紧俏,就坐地起价吧?你们也是一家老字号了,没这么做生意的!”
他这么一吼,周边的路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哪能啊!您这话说的,”店小二慌乱摆手:“您这么说可真是要冤死我了!实话跟您说了吧!这五钱银子的刀,我们是一文钱也没挣到!平价进平价就出了!”
“开什么玩笑!之前我明明看到这刀是卖四钱的!”士兵不依不饶。
“哎!你们之前卖四钱,为什么现在就得卖五钱呢?”路人问。
“唉,您这是有所不知啊,之前算上原料和人工的成本,加起来也就三钱多,”店小二愁眉苦脸地解释:“卖上四钱,我们也能挣个几分的辛苦钱,但这阵子,原料涨价涨得厉害!就算是卖到了五钱,也根本挣不到钱!我们这都是为着一个口碑在硬撑!这把刀要是四钱卖您,我们就亏大了!不信您去周边转悠转悠,问问去!”
“原料真的涨了?”士兵狐疑地看着他。
“千真万确!”店小二激动地又是拍胸脯、又是对天发誓:“我听说是官营铁冶所那边不知怎么了……您也知道,好矿石都是先紧着他们那边的,他们那边一出事,我们这头原料可不就得飞涨!”
“他们那边怎么了?”有路人问。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店小二说:“我劝您啊,赶紧就把这把刀拿下了吧,以后的价格估计还得涨!”
士兵拿着刀有些犹豫。
“哎!这把刀多少钱来着?五钱银子是吗?”有人问。
那个士兵听到有人问价,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买了!”他说,从腰间掏出两块碎银,颠了颠,丢到店小二手里,抱着刀就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