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进被子里。醒来之初还未感觉,此刻夜雨淅沥,烛火葳蕤,他觉得一切都静悄悄的。
他听见你放下瓷碗的声音,好像掀了下衣裙,坐到软榻上发出微微的摩擦声。接着是书籍翻阅时撩人的沙沙声,清浅的呼吸,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被窝……
“咳……”
一阵稀碎的咳嗽声让重云昏昏欲睡的脑袋醒了过来。
外面雨势未歇,淙淙彻暮,檐雨如绳。
烛火半熄,仅留门侧与窗边两盏,小小一圈昏黄拢着晕下的少女,室内静谧无声,重云见你似乎睡下了。
你半靠着窗户,发丝柔顺,有几捋顺着你的呼吸抖动。白皙光洁的手臂自然垂着,书本摇摇欲坠,肩头上的毯子松垮散落,虚虚盖着,有将落未落的意图。
少年起身,动作轻微地来到你的身边。
呼吸起伏,浓密的眼睫在烛火下投出一片阴影。姿势不太舒服,你哼吟了声,小小的动了下脑袋,靠在窗户上被压住的头发登时乱作一团,毯子也像是要滑落了。
……好乖啊。
像是只小猫爪子在心口挠了一下。
重云盯着你的睡颜看了半晌,控制着呼吸,伸手将毯子捏起,轻巧如羽毛般替你重新盖上 ,仔细掖了掖。
烛火摆动着,将地上的影子照的更加靠近。
不知为何,重云觉得心里痒痒的,有些奇怪。他站在你身前,弯腰抽走了书本,平稳地放在一侧,然后他鬼使神差地取了一捋你耳边的头发。
发丝微凉,重云的指尖却在发热。
似有所感,你动了一下后再度恢复安静。橘光淡淡映在少年冰色瞳孔中,少年僵硬片刻,匀下呼吸,捻了捻指尖的发。
重云真的觉得心痒,像是有人在拨弄他心口的弦。
————?————
你不知何时睡下的,醒来时天光大霁,天地间是秋雨洗礼后的澄澈透亮。
床单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像是无人睡过。
也不知道重云是什么时候走的,怕惊醒你才没说吧。
一直侧靠着窗子,脖颈肩颈略显酸胀。你皱着眉揉了揉,眼睛一扫,发现昨夜看的书籍中夹着张纸片。
捻起纸片,只见上面写着:
「早安。雨已停,不便叨扰,不愿惊醒,便自行离去。吾名重云,待返家归后必会来寻恩人报答。」
「勿忘吾名。」
你眨眨眼睛,对着这张满是规矩字迹的纸片哑然失笑。
为什么那么担心自己没记住他名字?还有这遣词造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钟离那样的老古板呢。
摸了摸薄薄的纸片,上面似乎还散发着冰色少年淡淡的气息。你将它放回书籍中夹着,起身出门继续自己的打杂。
最近旅行者来望舒客栈的次数变得频繁了,这让你感到厌烦。
刻意避开菲尔戈黛特与言笑,你洒扫着木制电梯周围,阳台上不远处站着两个闲谈的璃月居民。原本你对无聊的八卦没甚兴趣,但他们话语中提到的却是重云。
“听说那驱魔方士遭受妖孽攻击,被一女子救下,沿路抱了回来?”
“唉,不是抱!”另一人翻了个白眼:“是背着的!而且啊,两个人都是鲜血淋漓的,可是吓人呢!我猜啊,就是有恶鬼盯着海灯节,想给咱过年使绊子!”
遭受妖孽攻击?鲜血淋漓?
一路上背过来确实受了不少人目光洗礼,但你没想到谣言居然在一夜之间会传成这个样子……
“真是吓人啊,我最近都不敢随便离开璃月港了。”
“是啊,也不知夜叉大人们是不是偷懒了……”
“嗐!乱说什么!夜叉大人们为民除害如此辛苦,但魔物本就如雨后春笋是怎么也除不尽的,你还想责备他们不成?!嘴上真是没有把门!”
“我、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听着听着,你停下洒扫的动作,也不知想什么,无规律地晃着手中的杆子。
“呵。”
身后忽然传出一声淡淡的笑,奇异的冷香再度侵袭入你的毛孔。
你没有回头,却知道来人是谁。
少年仙人藏在你的影子中,不温不火道:“多亏了你,我负上了偷懒的名号。”
你捏紧手中的杆子,上面的倒刺磨了下掌心,登时红了大片,隐隐有破皮的感觉。
手一松,你虚握着,没回头:“这本就是谣言。方才他们所言也只是开玩笑,没有任何对仙人的不敬之心。”
“那你呢。”
魈摘下面具,走到你身侧。
你只觉得一股冷香飘来,吹的你心口涟漪澜澜。眼前仿佛又浮现那日他挡在你身前,隔绝了即将到来的黑暗,翻手一枪决便是一片希冀。
强大、冷峻、不可抗拒。
树杈间落下破碎的光影打在你们身上。
魈问:“你呢?”
你说:“我没有神明的信仰。”
他淡淡一晒,“不敬仙师。”
“有何不可?”你迅速反问,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你从未得到过什么神明的垂爱,下意识认为这是旅行者的专属。然而就在前不久,魈还替你挡下灾祸,救了护卫骑士们与你一命。
当着他面说不信仙神,未免有些不知所谓了。
魈抱手,垂眸淡淡看你,并无恼意。噤声片刻之后,他才道:“最近旅行者在找你。”
你一怔,抬眸与他对视。那双鎏金色眼瞳好看且锐利,像一把冷刀。
“旅行者……”你抿唇:“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想找你具体聊聊有关稻妻的事情。”他顿了顿:“我没说出你宿在望舒客栈,若要离开的话趁早吧。”
原来是赶你走的。
你们的对话很简短,魈戴上面具,最后道:“既然不信仙神,也别妄求神明的帮助了。”
“摩拉克斯,不是随意就能冒犯的。”
显然,你方才的回答让他记起那日你对钟离的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