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舟,又有几个人提出有点晚了,住的远或是有事情,就不参加了。
瑶瑶凑到周舟面前,还想竭力邀请她:“去嘛去嘛,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情?你住在哪?要是怕晚了,我跟大智开车送你回去,反正明天也是周日。”
“不啦,不麻烦你们,我是真不方便。”
她拒绝得干脆,瑶瑶没有再挽留。
吃完歇了一刻,因为还有第二场,大家没有坐太久,便去结账,一伙人在店门口等车。少数开车的几个人正好都能把人带上。不参加第二场的便在这跟大家告别。
“有空常聚!”
“好的!好的!再会!”
几分真心,几分客套,到这会儿都并不重要了,各自微笑着打招呼,往日的熟悉和阔别已久的生涩杂糅在了一起,但随着再一次的分别都蒙上了淡淡的伤感,每个人都要成长,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一程的相伴已经足够珍贵。
周舟在附近绕了一圈,等确定人都走光了,才回到停车场,和秦敛确定一下时间,她才慢慢发动车子去彩虹广场。
等待,是她生活中比重很大的一项日程。而那个被等待的对象往往是秦敛,他的时间珍贵,在这一点上需要他的妻子无限迁就。
周舟先顺路去了一趟店里,不太意外地了解了0业绩的下午和晚上,明明店外路过的人也不算少啊,怎么就没有人进来逛逛呢。她甚至想出去吆喝两声,但这念头在一拉开玻璃门的瞬间便消失了。
该怎么说呢,次数多了,再不算聪明的人都认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是陈楚郅。
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面上露出的惊讶不算假。
“你不是跟大智去棋牌室了?”
陈楚郅当然不会说出他在看到秦敛那个熟悉无比的头像之后所做的联想,最重要的是他想对了。
“算了,我也不太会打牌。”
周舟看了他几秒,转身进了店里。
陈楚郅又往前走了若干步,到了店铺的正门口,他抬头仔细看了招牌,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奇怪地中和了可爱和妩媚两种不同的感觉,如其人,这想法一浮上心头,陈楚郅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周舟进去之后看到陈楚郅还站在门口,表情不明地朝里面张望,有点烦。婷婷在整理衣服,没有注意到他。但如果一直这样站着,迟早会发现店门口那个奇怪的人的。
周舟想了想,拿上了手机,对婷婷说:“我先走喽。”
婷婷应了一声,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她的老板处在对店又上心又不上心的矛盾状态,几天来一趟或者一趟呆个几分钟都是常有的事。
周舟走出店,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害怕让婷婷看见陈楚郅,一边埋怨自己,一边不高兴地朝陈楚郅瞪了一眼,抬脚往前走。
陈楚郅果然跟着她。
等离着自己的店远远的,她才停下来,转身凶巴巴地盯着身后的男人,“喂。”
“什么?”
陈楚郅的意图太明显,如果说之前都在藏着掖着,那么从风情街那晚开始就清晰无比,更退一步,如果风情街只是一时气氛到了的意动,他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说不清了。
周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不开心吗?”
“什么?”
陈楚郅露出无辜又回味的表情,好像在问:跟他相处不开心吗。周舟一下子想到那晚他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但那又怎样呢?”
“陈助理。”三个字把距离拉远,周舟摆出漠然的表情,这种神态她很不常用,作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别扭,“你有什么事吗?”
陈楚郅无所谓地走近她,二十岁出头的运动型男生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靠近、包围、一窒,周舟往后退了一步,离得这样近,她第一次带点仰视的角度看他,竟然有点紧张。
陈楚郅笑,这人很怪,周舟想,他像一只幼犬,青涩的忠诚兼具血脉里的野性,他微笑的神态里有初恋的学生那种别扭和无措,但同时他蕴藏着某种舒展的老练,成熟的躯体和步步逼近的自信完全脱了稚气。陈楚郅从来没这样过。
周舟又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挡在面前,他若再往前一步,白背心包裹的胸肌便会撞上她的手掌。
陈楚郅停下,直勾勾地盯着她,但不说话。
两个人对望久了,时间和空间都变得割裂,单独的躯体,多情的眼眸,他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夜幕早就深深沉沉晕染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灯光不过是伪装,蓝黑色的背景从天边延伸到脚下,只有瞳孔里是亮晶晶的。
周舟不理他,扭头往一边走,她只觉得陈楚郅今天怪怪的,吃完饭这会儿尤其不正常,频频在他们本该默认的那条界限边缘试探,甚至已经在冒犯地进攻。
“为什么不告诉老朋友们你已经结婚了?”陈楚郅心里是疑惑的,他虽然很乐意看到她的隐瞒,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秦总,他不是那种拿不出手的伴侣,这更让他难以理解。
周舟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步履不停。
陈楚郅跟在后面,大智说,趁年轻,要争取,他正在身体力行地实践别人的鼓励,她的隐瞒更让他确定自己是有机会的。
“生活最重要的是生活本身。”陈楚郅没听到她的答案并不丧气,他想,在这一点上,秦总一定比不上他。于是他跟着一边走,一边絮絮地念叨得很大声:
“在六月那些无风的晚上
当簇簇树叶将形影收敛
不复白天活力
我的脚趾尖
正对着新升的月亮。”
中二、幼稚、神经质。
陈楚郅看到前面的女孩子微微抬了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今夜的月亮无比模糊,周舟看一眼便收回视线。前方的树下面有一只小狗贴着树皮站,正东张西望,计上心头——笨拙地报复。
于是跟在后面的陈楚郅看到前面的人站住了脚,朝着树下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喊:“陈楚郅——”
“喂——”陈楚郅也停下脚步,后面的话还没来及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