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典雅,廊下屋檐满挂风铃,流苏轻摇,伴着微风作舞。
俪贵妃喜海棠花,宫院各处皆有所植,盛开时艳红如霞,绮丽多姿。
姜琳琅卧坐在宫殿主位,身上盖着绯色锦被,笑意盈盈地看着苏清宴走至近前。
“照霜参见贵妃娘娘,愿贵妃娘娘长乐康健,万事顺遂。”
姜琳琅是宋承帝昔日潜邸侧妃,宋帝登基封为俪妃,后生育三皇子宋璟明有功,被晋封为贵妃,如今二十有七,但素日里精心保养得体,容姿端方秀丽,丝毫不减其风韵。
“照霜郡主不必多礼。”
“赐座,看茶。”
“谢贵妃娘娘。”苏清宴拂了拂长袖,淡然落座,面上宠辱不惊。
“郡主从援纪一役凯旋而归,本宫便一直盼着能与你一见,本宫听闻陛下御赐封号嘉奖郡主,今日所见,果然才貌出众。”
"贵妃娘娘赞誉,照霜愧不敢当。"苏清宴脸上微有歉意,言道:“照霜从战中归来后琐事繁多,又因安置校场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幸得贵妃娘娘盛邀春宴,照霜也能借此偷得半日清闲。”
姜琳琅听言浅笑,美眸流转间闪过一丝亮光,“照霜郡主往后得空,可要多来本宫的长乐宫坐坐才是。”
“是,照霜自然乐意之至。”
姜琳琅与她饮茶寒暄几句,遂问起王府日常:“临照王近来身子如何?本宫听闻陛下先前指派了御医前去诊治,如今,可是大好了?”
“劳贵妃娘娘挂念,父王身子已经好许多了。”
姜琳琅颔首:“那就好。”
“陛下时常挂心临照王,本宫身为贵妃,奉命协理,日夜所见,理当为陛下分忧。”她抬眸示意,侍女从一旁捧过一个锦盒,徐徐打开,“这是羌国的百年山参,予临照王滋补养身最合适不过。”
苏清宴略看一眼,便已知是好物。
“照霜多谢贵妃娘娘的美意。”
明婉从后上前,恭敬地双手接过。
“说来,魏院判此前一直在为本宫调理身子,可惜他家中幼子有疾,陛下批准他告老还乡,现如今,是哪位御医圣手在替临照王治疾?”
苏清宴犹豫一瞬,如实回答:“是魏院判的同僚,纪寒时纪御医。”
“纪寒时?本宫倒未曾听说过他。”
姜琳琅一双手靠在炭炉边取暖,纤纤玉指上的蔻丹红艳欲滴,似要遇热即融。
“纪御医在御医院内资历尚浅,本是由魏院判举荐为父王治病,他医术高超,平日也尽心尽力,确是位负责任的好御医。”
姜琳琅笑而不语,她垂眸烤着火炉,并未继续追问,似对这位籍籍无名的御医来历不太感兴趣。
俪贵妃后宫位分最高,又得陛下重视,执掌六宫,平日里自然多的是医技精湛的御医前仆后继。
预见此结果也是情理之中。
苏清宴安静地抿着茶,心底终究是微微叹了口气。
落霞渲染天空,连同金黄的琉璃瓦都被浇上一层薄红,燕子扑扇着翅膀从她们头顶飞过,随即剪落一地春风。
它们飞入眼前寂寥的深宫当中,转眼就被残阳吞去了踪影。
苏清宴一大早入宫,在宫里应付一日,早就有些疲乏。
明婉抱着盒俪贵妃赐的山参锦盒快步跟上,见她眉眼略有疲惫,担忧地问:“郡主可是累了?”
“累,但是是心累,身体尚好。”
明婉无奈地笑了笑,“郡主净在胡说。”
“冤枉,这是实话实说。”苏清宴放松地笑,回首见四下无人,她伸了伸懒腰。
抬头望那红霞将落,情不自禁感叹:“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