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渊没有出声,抱着柳轻宁坐在床边,将她放置在床榻里侧。
这个床是拔步床,床榻略高,下面似有别的空间,还未等她思考,白承渊就坐在床边,他摸了摸床头的一个木架子,只用力一扭。
随即,柳轻宁躺下的那一块整个向内凹陷下去。
!!
她差点没忍住,强行把声音捂在了嘴里。
里面是一个密道!
密道已经关上,上面发生了什么柳轻宁一无所知,只是贴近了耳朵听。
外面的脚步声就在不远的头顶,看样子已经进了寝殿。
柳轻宁不敢挪动半步,怕不小心发出声响惹人怀疑,只是蹲在墙边倾听。
上面有一个中年男子道:“陛下有令,柳轻宁畏罪潜逃,一旦搜到就地斩杀!藏匿者一律同罪!”
“是!”
这个声音是禁卫军左卫徐成吗?听闻他是徐贵妃的父亲。
柳轻宁来不及多想,头顶又一阵震天脚步声四处乱窜。
听到那句“就地斩杀”时,柳轻宁整个脸色煞白。
额角汗水毫不吝啬地滚落下来,上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她的心口上,她紧紧捂住嘴,生怕漏出来一点声音就会被察觉。
密道里很安静,静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提着的心始终悬在半空,直到上面的脚步声渐渐停了,柳轻宁都没敢出声。
“秦王殿下,人是不是在你府中?”
白承渊:“没有。”
柳轻宁心里庆幸,好在他没像白天那样把自己卖了。
这个时候他不会那么做的。
不然会牵连自己,柳轻宁心里清楚。
上面又说了些话,无非就是有人看到却没搜到证据之类的,抓不到自己就没有证据,自然也牵连不到白承渊。
白承渊随便找人搪塞了过去。
徐成找不到人最终只能离去。
柳轻宁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才放松下来,又回望身后的密道。
这个密道很窄,一次只能勉强过两个人。
密道里面贴了青石砖块,好在不会那么潮湿,可长久的废弃导致里面布满灰尘,里面又黑又暗,柳轻宁好奇心起,贴着墙面朝里走去。
密道只有一条路,她走了一会儿,就看见远处有幽黄火光。
难道这里有人?
突然想起方才白承渊说里面有她相见的人。
难不成是二姐?
柳轻宁心里一喜,加快脚步声想去看看。
她刚走到能看见里面有个密室时,一个黑影突然闪过眼前,柳轻宁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捂住了嘴。
“唔——嗯嗯?”
“三妹?你怎会在此?”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捂着嘴的手松开了她。
见到眼前人时,柳轻宁不敢相信,小声喊道:“大哥?”
“是我。”
听到这一声肯定,柳轻宁吼中哽咽,鼻头一酸,扑进兄长怀中呜咽。
哭声被她压在嗓子里,艰难挤出低哑的声音,眼中泪水如瀑滚落,沾湿柳昭元胸前衣衫。
这几日在宫中所受的委屈,听闻家里变故后的悲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大哥……我听说爹爹他……他……呜呜……”
柳昭元轻轻安抚柳轻宁:“三妹,是秦王让你来的吗?外面可是出事了?”
柳轻宁从他怀中出退出,她点了点头。
柳昭元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了。
兄妹俩三年未见,他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被边塞的风沙吹得成熟了许多,如今突逢变故,深沉眸子里带着难以言说的沧桑与疲惫。
柳轻宁到了嘴边的话被强行咽下,泪水再次涌上,却不敢哭出声。
他变了好多。
兄长一定受了很多苦,柳轻宁咬着唇,憋着泪。
“我深夜出宫被皇上知道了,外面正在抓我,是秦王殿下救了我。”
她的声音愈发细小。
她不确定外面的人有没有走,又会不会再折返回来。
她别过脸去,扫了一圈这个密室。
密室很狭小跟牢房差不多大,石床上一盏只有蜡烛摇晃不定,岩壁上被打磨后还凹凸不平的石砖已经爬上了青苔。
不算平坦的地面上铺了层杂草防湿,角落里摆了些吃的,一个极其简陋的房间。
柳昭元今日便在这里躲了一整天。
今日柳家被抄时,恰好柳昭元不在家中,再回来时却发现相府被人团团包围。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秦王府,也由此和秦王达成合作交易,得以暂避。
想起这些,柳昭元心中涌现浓浓的恨意。
“没想到皇上连你都不肯放过,想我柳家忠心耿耿,父亲入朝数十年从未有过二心,他何必如此!”
柳昭元这一天想了很多事,现下再见到柳轻宁,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皇帝真正忌惮的不是柳家,而是秦王白承渊。
近些年无论朝中军中,和白承渊有点关系的都被渐渐拔除。
柳昭元不过入军时得了白承渊举荐,就被疑心至此。
“三妹,爹已经没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柳昭元看着妹妹泪流不止,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柳轻宁鼻子眼角被泪水渲染得通红。
光是瞧着就分外可怜,柳昭元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柳轻宁问他:“二姐也被抓了。大哥,我该怎么办,我原本想求秦王帮帮我们,可现在我成了逃犯,这样岂不是害了二姐。”
柳轻宁哪里想得到,自己出宫恰好进了他人的局。
“现在只有秦王能帮我们。”
柳昭元下定决心。
他要站在秦王这边,一切从哪里开始,就该从哪里结束。
他宽大的双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