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空调温度开得极低,许观南一上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座椅很宽敞,她目不斜视地系好安全带后就尽力靠向座椅,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靳清逾自她上车之后就再没有讲过话,许观南乐得清净,一直注意着车有没有开错道,虽然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完全是多此一举。
“放心,你值不了几个钱。”靳清逾忽然开口。
许观南恼怒地扭头瞪向他,车内光线幽暗,男人穿着稍显单薄的黑色衬衫,右手懒洋洋搭在方向盘上,游刃有余地滑动着方向盘,左手滑动着打火机的滑轮,发出清脆的响,他偏头点燃口中的的烟,侧脸模糊而立体,火星明灭。
许观南盯着他的手一时没移开眼,她是一个很会欣赏美的人,遇到一切美的事物就会忍不住驻足。
靳清逾的手骨感修长又漂亮,延伸到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手一搭没一搭敲着方向盘。
“好看吗?”
“一般,”许观南说,“也就那样。”
一路无话,顺利停到了许观南住所楼下。
许观南安全下车之后还有些飘忽的不真实感,出于礼貌她还是道:“谢谢。”
“下次见。”
许观南被他这话吓得一激灵,和这样的人还能“下次见”不是什么好事。
下次是什么时候,要和她同归于尽吗?
许观南穿过老旧的楼梯上楼,这栋楼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好在房租水电便宜,在这里住的基本都是外地来务工的租户。
一直没有翻修过,楼道里也没有监控,声控灯就一楼是好的,她打开手电筒上楼,手电筒一照,空气中到处都是漂浮的灰尘,虽然走了很多次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好不容易到了六楼,她累得有些微喘,手电照向自己的门口,就见一团灰黑色的人影蹲在她的大门口。
她惊得汗毛竖起,巨大的恐惧袭来,她尖叫出声,随后踉踉跄跄跑下了楼。
直到看到马路上的光线,狂跳的心脏才慢了下来,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她蹲在马路边上,今天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敢回去住了。
她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之后,还是惊魂未定。
她一向自诩胆子很大,但是仅限于看恐怖片的时候,这种切身实地的视觉冲击,是个人都会被吓够呛。
-
她这两天睡眠不足,早上到画室的时候又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岑秋月冷哼一声:“不要命了。”
周田恬把她拉到一边:“你怎么一副马上要去世的架势?”
“你是不知道,”许观南虚弱地边摇头边道:“你不知道我昨天经历了什么样的惊吓,我以为我见鬼了。”
“我昨天回去的时候,有个人蹲我家门口啊,”许观南激动道,“我真的快吓疯了。”
“什么人啊?”周田恬想象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真的,”她恨恨地道,“我都没看清,就看见穿得灰扑扑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反正看起来很瘦。”
“乞丐吗?”周田恬合理猜测道。
“可能吧,不管那人是不是乞丐,大晚上的在人家家门口蹲着,怎么看也不对劲啊,”许观南揉了揉自己脑袋,“我真受不了刺激了,再刺激我我要疯了。”
“你先别想了,这几天你先住我那里,安全要紧。”
许观南立马答应道:“又要麻烦你了呜呜呜。”
“没事。”
“对了,”周田恬忽然想到什么,“你还记得你那天说靳清逾自杀吗?”
许观南一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心虚,她应声道:“记得啊,怎么了吗?”
“大新闻。”
许观南睁大眼睛:“什么新闻?”
“靳清逾自杀,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
许观南脑子里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弯:“你竟然不相信我。”
“我相信啊,只是现在看到新闻更相信你了。”
“新闻上有说什么原因吗?”
“没有。”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许观南疑惑道。
“热搜上看见的,我让你多看看微博,有多少新闻你给错过了?”
“上热搜了?!”许观南火速抓起手机点开微博。
就看见热点第一是:靳清逾自杀#
后面跟了一个爆字。
许观南点开词条,只有一位自称开车路过的目击者的描述,说他试图自杀被一个女生救了,没有任何视频证据。
底下评论多半是说这位博主为了流量什么都能编出来,就是知道靳清逾不会亲自下场解释所以明目张胆造谣。
在这无数说博主造谣的评论中,许观南看到了一条最为奇葩的评论:【前两天不是有个温氏女儿订婚吗,你们说靳清逾是不是心爱之人被抢了所以经受不住打击跳楼了……】
许观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顺手在这条评论旁边点了个踩。
她拉开这条评论底下折叠的评论,一片欢声笑语,大部分是在嘲笑他的脑洞,竟然还有少数人表示同意,并说嗑到了。
许观南在底下跟着发了一条评论:【靳清逾要是能喜欢她我一辈子没对象。】
她面无表情关掉手机,好笑道:“现在的网友怎么脑洞这么大?”
“都是娱乐嘛,生活已经很无趣了,脑洞再不大点有什么意思?”
“脑洞再打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吧。”许观南不理解。
“我劝你闲着没事多刷点微博,每次出新鲜瓜你都错过。”周田恬拍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被周田恬这么一说,许观南愣是在自己位置上刷了一上午微博,越刷越上瘾,最后岑秋月实在看不下去过来把她手机没收了:“上着班呢,带薪玩手机?”
“我在学习上网。”许观南为自己找正当理由。
“不和傅舟漾谈恋爱改和手机谈恋爱了是吧。”岑秋月是十分会拿捏许观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