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也没再同棠玥和盛烨客套委婉,给二人带路去见他那疯了病的老娘。
离开了堂屋,三人朝着院子的西北角走去。
西北角是单独立出来的一个小房子,房子造的并不精致,围住房子的木头上面还有些糙糙的树皮,木头与木头之间还露着些缝隙。
按照人间造房子的规则,那儿本应该是柴房。
到了门口,村长推开那扇吱呀的门后,里面的场景也显现了出来。
这儿确实是柴房。
最里面堆了一张小小的床,头发乱糟糟、瘦的佝偻的女人被绳子绑在床上,往外延伸的床周围堆满了柴,从门口到床之间只留了一条小小的步行道路,仅能供一个人侧身走过。
屋子里面味儿挺大的,糊了黑东西缺了角的碗丢在地上,原本在碗里转转悠悠的老鼠听到人的动静后立刻跑,旁边还建几颗老鼠屎。
但老鼠屎的味儿并没有床上的疯老妇人的味儿大,她的排泄物堆得更多。
看到这一幕,棠玥的思绪停滞片刻,回神后眉头微微抖动,侧过目光看了一眼村长。
旁边的盛烨倒是惊呆了,半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动作幅度大,明晃晃的看看村长再明晃晃的看向床上快要烂掉的人,就差直接问一句“她不是你老娘吗?你把人当畜生养?”了。
村长脸上没有任何尴尬,他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我娘她疯的厉害,怕她伤了人,我也就只能这样了。”村长草草道几句,“我也是仁至义尽,仁至义尽了呀。”
说到这里,他还笑了笑。
不是苦笑,也不是自嘲的那种笑,就像是普通聊起吃饭喝水一样的笑。
“二位小师傅,劳烦你们瞧上一瞧了了。”他平淡说,“要是真能救得了我娘,我不胜感激,真要是救不了她了,那我也委实没有半点办法。”
盛烨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回神之后也跟着望着床上的人,同步了棠玥的动作。
看了小会儿之后,他的表情上布满了凝重和疑惑。
这很不对劲。
他立刻扭头看向一旁的棠玥,试图寻找自己判断错误的答案,但是在观测到棠玥的表情后,盛烨也瞬间明白自己的所想应当是正确的。
盛烨和棠玥虽然是练气期,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比普通人、比人家那些常见的道士等等可强百倍。
他们是真正踏入了修仙的初步阶段,未来可能长生、可能成神。
他们在修真界与其他修士交流时,就跟人间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一样,看不出一二三四五。
可到了人间,他们仔仔细细观察人的时候,却也是能轻轻松松的瞧出不对劲的。
棠玥抬手掐诀,打了昆仑教授的最基础的小符文,金色的符文闪现没入她的眉心之间,感应到的不对劲之处显现的也更加明确了。
旁边的盛烨立刻跟上动作,抬手结印。
床上的老妇人虽然被捆着,人也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但她的眼睛是睁开着的,无神又空洞的望着顶方。
她面色也呈现一种铁色,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因为呼吸而微动的嘴唇,很难判断她是一个活人。
而大多如此表征的人,通常是因为……
“果然。”棠玥念了一句,“她的三魂缺了两魂。”
“对对对!先前我请的那些道士也是这么说的!说她的魂儿丢了!”村长连着接话,“还说魂儿丢了就该叫魂儿,结果这么多年叫了无数回也没见回来,也不知道这魂儿还能不能叫回来了。”
听到“这么多年”几个字的时候,棠玥扭头看了看村长。
盛烨接着说道:“师姐,她身上是否还有残留的邪气?这邪气实在是太少了,我有点不太确定。”
“是。”棠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盛烨又试探疑惑发问,不确定真实的答案。
他也发现了其他的问题,有了新的想法,但他不确定这是否正确,因为这不太符合昆仑教授的理论基础。
“她身边应该曾经出现过邪祟,只是邪祟离开的时间太久,所以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残留的这点邪气应当也只是因为环境导致。”
“说白了,因邪祟而起,因现实情况残留。”
任何人,也包括修士在被邪祟触碰到之后,身上都会留下邪气,道行高的人能够在片刻之间去除这些邪气,而普通人则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复。
良好的生存环境,以及好的辅助方式可以辅助其早期去除邪气,但如果生存在恶劣的环境当中,面临的是种种不健康的生活,邪气很难去除,还会因为错误的生存方式产生新的邪气。
说白了,这老太太身上残留着的邪气也于这糟糕的生活环境有关。
旁边的村长应该是听懂了,但他脸上仍旧没有愧疚和尴尬的神色,而是淡然的叙述起了从前的事儿:“看来这以前找的道士还是有用的,起码把不好的东西赶走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嘶”了一声,脸上显露出迷惑的表情:“不对劲儿啊。”
村长扭头看棠玥和盛烨,问道:“二位师傅,以刚刚说的话来判断,我老娘身边应当是没有邪祟才对,那她平时发什么疯?半夜里婴儿的哭声又是从何而来?”
“发疯许是与掉了二魂有关。”盛烨在一旁解释。
人有三魂七魄,失了一魂身体疲惫状态萎靡,失了两魂大多会得疯病,也离死不远了,失了三魂就是人亡时刻。
“但是这半夜婴儿的啼哭声……”盛烨再次看向了棠玥,等待着一个答案。
这还真把他给难住了,他怀疑自己是否学艺不精,连人间这小小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又怀疑这事儿不对劲,毕竟这与昆仑书籍上讲述到的案例可太不相同了。
棠玥抿抿唇,她的沉默算是一种回应。
坦白说,整个村子包括诡事频发的村长家,没有任何邪祟存在过的痕迹,村长老娘身上残留着的这点邪气只能证明多年以前邪祟曾经来过。
棠玥的呼吸略重一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