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在休水村也是大人见了厌,孩童见了怕的一方霸主。
她顺着王弘毅的拳头擒了他两手,他没收住,一下扑在殷离眼前,她双膝用尽力气上顶,听见王弘毅吃痛的一声惨叫,“哇”地一下蹲下身去,她对上这厮的大屁股,再抬脚猛踹,踹得王弘毅一个扑子向前,眼睛撞到了桌角上。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凄厉的尖叫,他捂着眼睛在喊疼。
殷离不饶人,又扑到王弘毅身上,一只手死攥着他挥舞的手,另一只手上去就是结实的一拳,骂道:“你姑奶奶就是贱种,也轮不到你在这吠叫!你作弄我,只管冲我来!如此腌臢言语侮辱我娘,烂了舌头的混帐东西,不识时的猪狗浊物,你也配!老娘今日就是要打死你个王八崽子,把你捶得你老子都认不得你!”
王弘毅被她压着,一只眼半闭着,躲她动作,又伸手扯她头发,殷离又是吃痛:“小孬种,光知道揪你奶奶|头发么?”
她不顾痛,便往他那手臂上用力咬下去。
“殷离!你是有疯狗病么!”王弘毅一声杀猪般的凄厉叫嚷,殷离的耳朵受到了十足的伤害,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一下是咬在了他的喉咙上。
她感受到齿间的血迹,也揪起他的头发,往地上怒砸了两遭:“老娘就是疯狗!咬死你个猪刚鬣!”
一人揪紧了她的袖,“阿离,不要再打了。”
她转过脸,是鹤仪严肃的脸。
学堂里的诸生哪里敢上前,实在是……太精彩了!不止是因为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战况,更是因为,居然有人敢打王弘毅!还是个女的!
有几个善画的挥斥方遒,迅速记录下这可载入华林院史的光辉一幕。
殷离却不松手,挥袖继续她的捶猪大业,一手揪起猪耳朵,“死胖子,你道不道歉?!”
此时地下的王弘毅大叫道:“奶奶!姑奶奶!饶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殷离拧紧了他耳朵,拧的人嗷嗷叫,“你他娘的跟我道歉做什么?给我娘道歉!”
王弘毅嘶叫着,一手捂着耳朵,嘴里头道:“是,是,我错了,我给令堂道歉!我嘴贱!我欠打!”
殷离方才平息下来,撒了手,王弘毅捂着耳朵连连后退,被小厮搀扶住。
鹤仪也忙去搀她,此时才看到,她两只眼已红了一圈,眼里盛了一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别过了脸,不与她对视,鹤仪说道:“气出的够了?”
殷离声音有些闷:“不够,远远不够。便宜他了。”
方才王弘毅那话出来时,她只觉的脑袋要炸开来,想掐死这个口出恶言的猪!
正说话间,王家小厮检查王弘毅的伤势,宝儿也急忙带着人过来,关切问道:“娘子如何了?有没有伤到!”
殷离说道:“没事。”
这会儿气也撒了,方才想起来这小孬种又是踹了自己肚子,又是薅头发,现下感到自己手疼,肚子疼,头皮疼。
她不顾这疼,只是越过围观的看客,钉在他身上。
沈冽双手负在身后,远远看着。
他是没料到,她胆子这么大,还这么狠绝。
她没有顾虑,所以上一回落水,甚至想要以命抵命,不计后果,此时也是,若她手上有刀,那一瞬间,砸在王弘毅头上的,就不止是砚池了。
舍却了一切,甚至不惜命的人,最危险。
他作壁上观,旁人都见这热闹景象,拦人的,挥拳叫好的,瑟缩一旁的,他的视线,却全程盯着一个她。
看到她脖间的抓伤,还有被袖袍挡住的臂,一双手缩在袖管里,被她隐隐藏着,不敢被人发现。
忽得撞见她微红的眼眸望来,他一个措手不及,躲闪过她视线。
分明是胜了,却突然有一些落荒而逃的落败感。
太不光彩了。
他沉下思绪,算算时间,如今庄图南也该来了。
果然下一秒便见庄图南面色焦急地走进学堂,他见殷离裙裾凌乱,发饰更是狼藉一片,“可有哪处伤到了?”
殷离见了庄图南关切的视线,又想到王弘毅那凄厉的惨叫,不免有些心虚,“阿离没事,爹爹放心。”
庄图南倒是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哪想王家人扶了王弘毅颤颤巍巍地起来,小厮跪地磕头道:“天师,您可要为我家郎君做主啊!这殷娘子无端发怒,把我家郎君打成这样!若是您再迟来一步,郎君性命岌岌可危啊!”
庄图南听了这话,见王弘毅被搀出来的惨状,满头泼了黑墨,掺着几丝鲜血,一只手无力地耷拉下去,右眼半耷拉下来肿成金鱼眼,一侧的脸颊高高肿起,已是头昏眼花,丧失意志的模样。
他额上青筋猛跳,黑了脸庞,沉声吩咐众人送王弘毅往医学署救治。
身后众人手忙脚乱上前携了王弘毅,一行人离去了,他阴沉地看着殷离,怒骂道:“混帐东西!学堂岂是你可放肆的地方!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