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帕子是十样锦销金帕儿,也没什么奇异之处,缃阳女儿家都可买到的。
只是这帕儿用的是川都的花绫绢,这就查到唯有东市的一家彩帛铺供应这绢料,再往深了查,这料子来的少,只供了三户人家,庄府,陈府还有杨宅。
赵宇兴致勃勃:“五哥最近都去了何处?”
赵拓身边的侍从老实交代:“是华林书院,殿下那日去寻林老先生,途中与一位黄衣姑娘交谈甚欢,回来后就魂不守舍了。”
张有才也吞吞吐吐,这番探查后,合适的似乎就是那位庄府上的姑娘。
破案了,皇帝挽着庄图南的手,庄卿,我家这五儿子,对你家闺女,是上了心呐,你家闺女能把这样的贴身物件给人,也是用情至深。
庄图南敷衍着道:“许是不经意间失落,被五殿下寻到,待臣回府,便去问问小女,是否确有其事。”
赵宇却道:“此事倒不好直问,闺私予人,私相授受,女儿家面皮薄,哪里肯直言不讳,庄卿,你倒可旁敲侧击,询问当日之况,若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也可窥见其中真意了。”
庄图南心内五味杂陈,回了府便往春醪居赶。
彼时殷离正用膳过后又去小厨房偷食了一碗鱼羹,见着庄图南来,马上执了一本《说文》便做凝神垂思状。
他故作轻松坐下,“近日见你都在读书,倒是用功。”
殷离放下书,“阿离资历尚浅,比之旁人,已是差了几分,只能勤学苦练,后天奋起。”她眨眨眼:“总不能丢了爹爹的脸面。”
庄图南笑道:“纵是学无所成,爹爹也不在意,只要你万事顺遂,体魄康健,安安稳稳,常伴身侧便足矣……还有,与你冽哥哥和谐共处,别总是吹胡子瞪眼的,爹爹就求神拜佛,谢天谢地了。”
殷离心道,不可能的,他两个若有和谐共处的一日,不是她死,就是沈冽亡。
她笑眯眯道:“爹爹说的是,阿离与冽哥哥,还需多相处啊。”
庄图南试探道:“近几日在书院内,可遇见什么趣事?有无结交的新友?说与爹爹听听。”
殷离左右思想了一下,思想着倒也没什么稀奇事,于是道:“左不过就是听讲放课,倒也没什么新结交的好友。”
庄图南不死心:“哦?爹爹倒是听闻,前日你在书院,发生了些事端。”
殷离红了脸,支吾道:“是么?前日……前日就是起得迟了,未赶上讲学。”
庄图南心一沉,这是顾左右而言他,于是继续试探:“单单这一样么?”
殷离支支吾吾:“还被……还被林老先生罚了站。”
庄图南瞧着她红脸,问道:“可曾丢了什么物件?”
她细细思考,忽得反应过来,他问的究竟是什么时,又加了一句道:“也不是不小心遗落的……”
说到此处,她便不再言语,似是有难言之隐。
庄图南一个咯噔,所谓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就是如此了,女儿家面皮薄,如何肯实话实说,不是遗落,那便是赠予了,思绪展开,又有几分伤感。
他叹一口气,起身负手走出:“是长大了。”
“也罢,终归有这样一天。”
待庄图南徐徐离去,殷离忙唤了宝儿,吩咐去薛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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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贵妃今日着了新装来明德殿请安,裙上绣了海棠双鸟,上头的绣画技法之针线细密,不露边缝,一旁的嫔妃询问她是在尚功局做的还是在文绣院做的,薛贵妃笑笑:“是我那侄女做的,她女工巧,经她手的,文秀院的绣匠见了都要惊叹绣画难分。”
一个宫妃记着她这侄女的,“是薛府上三姑娘吧,妾记着的,模样儿顶俊俏,想不到女工也这样好。”
薛贵妃觉着也是在夸赞她,神色里带了几分骄傲,“可不是么,薛家的女儿,素来教养好。”
曹皇后瞧了瞧那精细的针法,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确是好技法,这三姑娘,有些时候未见她了,倒是记不清了,择日请来瞧瞧,本宫倒想绣几样佛经佛像,请托她帮忙。”
薛贵妃倒有些紧张,又听皇后道:“本宫倒听闻,这三姑娘也与那庄娘子走得近是么,不如届时一同请来,她俩姊妹,也好做个伴。”
薛贵妃才松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