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过了,没有问题。”
自上回那碟豆儿糕,春醪居送来的东西都得要先过他的口,可这盘乌梅,酸酸甜甜的,好吃的很。
对面的人徐徐开口:“怎的没毒死你?”
王二呲着大牙:“好吃的很,我吃了许多!郎君吃么?不吃我可尽拿走了?”
在沈冽抬起带着寒光的眼后,王二一蹿蹿出了白堕居。
沈冽放下书,目光有意无意瞥到箱笼上的衣,他走过去,伸手触至衣上。
竟还有余温。
他看向桌案上的那一碟子乌梅,此时指尖仿佛尚有她面颊上余温,拇指轻扣唇上,竟是如孩童般浅尝了拇指指腹,甜津津的余味便涌上了舌尖。
他素来不喜甜,可这余味还缭绕在舌尖。
他素来也不喜花果之香,可湘筒内的梨花所沁出的香馥郁了满室。
*
日子就在这样的闲散中淌过,转眼便到了草木消歇,湿寒透骨的深秋时节。
这日宫内的帖子递到庄府上,相比起以往,殷离此时是欣喜万分,她与鹤仪许久未见,自那日大火后,薛家被抄检,门首处被贴了封条,整个薛府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平日里那些奉承庆贺的亲戚和宾客如今都是避而远之,而府上宗亲与女眷,应流放发南,薛贵妃在听此噩耗后,径直晕死过去。官家还是存了体恤之心,念薛贵妃侍恩多年,且膝下君柔公主尚幼,对于罪臣女眷予以遣散原籍返回的恩典。
她迫切地想要见到鹤仪,那场火后,她仅去过一次薛府,便不忍再看。
坐于轿内,她掀开流苏帘栊,眼前是朱红色的墙身,连延而过,日午当空,照在黄琉璃瓦上映出刺目的光,外臣不可坐轿入禁中,更不必提女眷,到了凤阳门,她举步行走。
在外头侯着,内侍入内禀了方才举步进去。
秋老虎来得猛,也预示今岁严冬将近,此时有了些料峭轻寒,寒风侵肌之感,出门时她特地被叮嘱换上夹衣,现下在这大宁宫,果是感觉到这深秋冷意。
上一回来光华殿,因心内焦虑,还未曾打量过这内里装饰,如今便见殿内雕漆画屏,熏香缭绕,花梨木边挂屏之后,便见一美人呈娇慵病弱之态,微阖双眸,她髻上斜插宝树花饰,步摇坠坠,铺翠满头,一身绯罗大袖长裙,面容却是微怠懒的。
是极美的装扮,更显她雍容华贵。殿内甚至在此时便安置了火笼,热烘烘的。
薛鹤仪听见脚步声,抬眸看来,眼里涌上喜色,起了身,那珠翠晃荡有声,涔涔清音,上前来挽住殷离的手,笑道:“等你许久,总算来了。”
殷离抚了抚那冰凉的珠翠,“五皇子妃,如今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
鹤仪捏了捏她的手,嗔怪道:“怎么这么凉。”转脸对身边的下人,那言语反倒冰冷:“还不快去拿只手笼来。”
殷离知她是要屏退下人,见了这些侍婢退下,她那神色才松懈下来,面上尽显憔悴,殷离握了握她的手:“你……这些日子还好么?”
鹤仪眼睛里有掩不住的疲惫,还是笑了笑:“你放心,我很好,还不至于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