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女不愿老实呆着,一直等待合适时机反咬一口。
谁成想,这一等就等了半年多,各式说她快要病死的传言都冒了出来。
五皇女同样不好受,东宫踩她外家,九皇女咬她父君,偏偏自己还伤了皇帝的心,少了强有力的左膀右臂,光凭她拿什么维持上风。
九皇女摩拳擦掌要跟太女大干一场,二人斗了半年时间,皇帝三次病危。
前两次二人尚算旗鼓相当,太女隐隐能压过九皇女一头,到了如今这第三次,她们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连阴险狡诈的九皇女都开始急躁不安。
一年前因太孙离世,太女变得颓废,身边只剩下元怀悯几人。
一年后为给太孙报仇,太女重振旗鼓,显出比之前更狠的手段和更无情的心。
元怀悯看在眼里,心中数种想法闪过,无论如何,最终都化成了对太女的支持。
她隐隐猜出太女对陛下做的手脚,也瞧出太女为何一直未对九皇女下黑手,对方是在等,等一个最佳时机。
皇帝卧在床上整日昏沉,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这架势像是真的要丢命了。
皇女们又要被折腾来显示孝顺,相比第一次的齐全,此次再来的只有零星几位。
哪怕是来了,也多是将注意放到太女身上,忙着在皇帝病床前讨好手握大权的太女姐姐。
今日有些特殊,五皇女入宫,跟皇帝说了会儿话。
皇帝卧床不起,朝中大势被太女一派掌握,五皇女的脾气被磨得平和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般气恼母亲收回对她的偏爱,反而是想起过往的种种好,因而无比珍惜皇帝尚在人世的时光。
母女俩手抓着手,大多是五皇女在说,回忆幼时的趣事乐闻,说着说着,眼角落下两行泪。
五皇女将额头贴上皇帝的手背,泣不成声,瞧着仿佛是寻常人家的慈母孝女,太女冷眼看着这一切,眸光沉沉,瞧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平淡地听着别人的温情故事。
五皇女哭得两眼通红方才停止,她抬起脑袋,用袖子胡乱擦拭两下,随后挤出笑脸去看母皇,想要再说些能哄她开心的话,结果却看到皇帝睁圆了眼睛,眼神空洞地盯着床顶帷幔,久久没有眨动。
任由她使劲摇晃,皇帝的表情都不再有任何变化。
五皇女的心忽地乱了,赶紧叫人:“母皇?母皇?母皇!快传御医来!”
宫内无人动作,贴身伺候皇帝的宫女先看了太女的眼色,随后才叫人去请李太医来。
人死又不能复生,李勤来也只是将死亡的结论再次复述一遍。
五皇女摇摇晃晃地起身,看着床上的母亲,她面色难看。
好似受到极大的惊吓,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凉意从五皇女的脚下蹿到全身各处,她冷得牙齿直打颤,发出的声响引来众人注意。
在病床前多待的每一瞬,都只会让五皇女感受到从天上摔入沼泽的窒息感,和无尽的伤悲。
她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不论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再看到母亲死不瞑目的脸。
这回宫女们动作迅速,立刻将她拦住。
太女移到皇帝床边,直直地看着皇帝空洞的双眼,她与五皇女隔着一段距离。
太女并未看五皇女,口中的话说得平淡,也无情至极:“母亲喜欢你,你下去陪她吧。”
复杂的目光定在太女身上,五皇女不发一言,没有反抗,也没抱有希望。
这位先前被她嘲笑挖苦了小半辈子的长姐,解下腰间的香囊给了侍卫,带刀侍卫将五皇女围住,四人上前压住五皇女的手脚。
五皇女只挣扎了一次,随后就松下力气,甚至主动张嘴将奇怪的香丸吞入口中。
天气炎热,几粒香丸粘在一起,变成了一大块。
没人帮五皇女用水送服,她生硬地吞咽着,但药丸卡在喉咙里,怎样都滑不下去。
五皇女的脸慢慢涨成猪肝色,额角的青筋暴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挣扎,可侍卫的手从未松开。
五皇女蹬腿甩胳膊,反抗了不足一刻钟,被有毒的香丸给活活呛死了。
她喝不到水,另一位皇女却被紧急邀进宫中,专程来饮酒用膳。
皇帝的尸体放在寝殿中,元怀悯派专人把守,皇宫中有元家军组成的铜墙铁壁,京城内外有裴笑笛和小胡将军维持秩序。
九皇女揣着疑惑进宫,模糊地扫了眼被床幔挡住真容的皇帝尸体,并未发现异常,还以为是皇帝睡着了。
既然已经休息,又为何着急宣她入宫?
九皇女来不及想清楚,眼鼻的注意都被让边上丰盛的宴席吸走了。
母皇病重,大姐竟然在病床边饮酒作乐,真不像她的作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九皇女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要赶紧离开此处。
她走得飞快,而且无人阻拦,侍卫宫女们低垂着脑袋,像是根本没听到九皇女的脚步声。
闹得九皇女越发不解,甚至产生怀疑,思索着难道太女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
快走到宫门时,瞧见立在道边元怀悯,九皇女迟疑片刻,走上近前,想要问广安侯为何在此。
夜色昏暗,遮住了上方悬着的人,在她离元怀悯剩下五步远时,头顶突然撒下大把粉末。
九皇女来不及躲闪,这些粉末中有不少飘进了她的鼻子和嘴巴,她皱紧眼皮,一脸痛苦。
待再睁开眼睛时,元怀悯已然退到更远的位置。
不妙的预感席卷上心头,九皇女用力擦脸,脸蛋被擦得通红:“混账东西,你把什么撒到我身上了?”
元怀悯不答,九皇女试图去抓着元怀悯的衣领质问,被元怀悯一掌推开。
九皇女又骂了几句混蛋,然后着急地往宫门方向走。
宫门紧闭,她去拍门,头顶又有东西浇下来。
这回是酒,熟悉的酒香跟着酒水钻入鼻子中,将她呛得不停地咳嗽,这是——
巧芽酒!
九皇女脸色巨变,元怀悯无缘无故用巧芽酒浇她做什么,刚才落在自己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