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贵人的,不过既是宫里出来的,那八成是贤君的手笔。
曾典心里有火,嘴上不客气。
“既然是礼公怎地这般不懂礼,我正与表哥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这男人明显蔑视哥哥,别以为她没看见瞪人撇嘴的小动作。
真是可恶,欺负老实人!
曾典想用十二皇女的身份刺他两句,给哥哥撑腰。
没想到,礼公不仅不尊重哥哥,也不怕她,不缓不慢地说:“都是小的心急,忙着叫县主喝药,倒是失了礼数叫殿下不开心。”
贤君找的什么人,狗屁皇女都压不住他,对哥哥定是更随意搓磨。
一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哥哥被人欺负,曾典护短的心就开始难受。
“点点。”曾闻舒叫了一声,摇头温柔笑道:“别为难礼公了,他是奉命行事,为了我好。”
说着,曾闻舒指了指窗外:“天不早了,你快回宫吧,下次得空再来看我。”
曾典还想说些什么,却反应过来,自己贸然发火一时爽快,事后没准儿要连累哥哥受气。
“嗯,那我下次放假再来看你,哥,你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儿就叫人往宫里递条子。”
“哥哥知道,你放心,好好照顾自己。”
曾典舍不得离开,红着眼眶瞧着曾闻舒。好不容易见到家人,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就要走。
田礼公站在一边见俩人生离死别的样子,开口催道:“县主,该喝药了。”
曾闻舒强压心头的不舍与担忧,起身送曾典:“快回去吧,哥哥就在这儿呢,总不会不见了。”
田礼公也跟着应和:“就是,县主养好了病该进宫拜见贤君了,到时候又能见到。”
这话假得很,贤君连弟弟武康王君都不愿意见,更别说曾闻舒了。
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上午被贤君送去外家见奶奶爷爷,下午才来武康王府验证猜测。
曾典再三提醒哥哥万事小心,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事事嘱咐个遍,才一步三回头真的走了。
等曾典出了院门,田礼公立刻变脸,眯着眼睛教训人。
“县主怎地这般没规矩?竟然直呼殿下名讳。叫得这般亲密,让旁人听到了,又要说武康王府教子无道了。”
“田礼公,是我的不是,下次不会了。”
曾闻舒半句不争,垂首认错。
“您知道就好,老奴都是为您好。”田礼公露出了笑模样,“可这手板却是不能少的。”
曾闻舒看见竹板心里一紧,自打逃出去被找回来,手心就没一日不疼过。
武康王府的侧君刘氏不知从哪找来一个礼公贴身照顾他,号称多么顽皮的公子到田礼公手上都能变成大家闺秀。
田礼公的狠毒,曾闻舒算是领教到了。
凡是不听话、不服管,一律执行先打再关三连带。
曾闻舒起先还反抗,被压着打、被关禁闭都忍了下来。
直到礼公把他院里的小厮一个个拉出来,初春寒天让人脱光了跪在院里,轮流给他背礼书、背男诫,背到他会为止。
自己能忍,可曾闻舒不愿意连累旁人。这么冷的天,冻出风寒会要了他们的命的。
于是曾闻舒向礼公求饶,说自己一定好好背,请他饶了孩子们。
田礼公让小厮们穿上衣服,却没轻易饶过这一回。
小厮们被一个个叫进书房,曾闻舒背书,田礼公点香,一柱香的功夫考校一次,错了就打小厮,打得皮开肉绽。
曾闻舒真是日夜不休,五天的功夫背完了两本书。
田礼公满意地带他去给武康王和王君展示,得了大赏,回院子不忘警告众人。
‘乐安县主受贱人蛊惑才忘了礼数,我们做下人应该帮忙规劝主家的言行举止,这样大家日子都好过。若县主再犯错,你们却听之任之,就别怪礼公打死你们这群小贱人。’
就这么着,娘不爱爹不疼的曾闻舒连院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彻底变为田礼公操控的监牢。
曾闻舒咬牙,不吭一声,生生熬过二十个手板。
田礼公下了狠劲,却被这锯嘴葫芦的架势闹得不爽,让人送了药转身又去了刘侧君院里。
曾闻舒让屋里的小厮出去候着,自己进里间蹑手蹑脚搬凳子,把妹妹没拿走的小布包藏回衣柜顶,上面还有一条布卷成的长绳。
他把布绳拿下来拆开,直到看不出模样才叫人拿去扔掉。
妹妹既然来了,他做哥哥的就要想法子保护妹妹,不能再去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