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珠觉得这样难熬的时间过了很久。
可是悄悄往墙上挂钟看一眼,也就过了三分钟。
她从未见过齐放如今的眼神。
他应该是看什么都兴致索然,浑不在意。
以前她即使穿了最漂亮鲜艳的衣裙,齐放也只是看一眼就转开视线。
那双桃花眼从未为谁停留。
而不是这样专注,沉默,深邃,像海上漩涡。
带着另外一种攻击性,或者说,侵略性。
许明珠不是白纸,见过不少男人,只不过那些人的眼神总带着黏腻轻佻,把她当做案板上的肉一样,以为可以任意拿捏。
最后都被她明里暗里收拾回去。
可是齐放又不一样,他眼睛里没有欲念垂涎,反而带着一种温情。
就像在看一部老旧电影。
地板上响起脚步声,他们的距离缩短到一步之遥。
两个人的鞋尖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许明珠的红裙裙摆在飘荡中与齐放的长裤碰触又分离。
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齐放的呼吸。
从前许明珠没有注意到,齐放居然这样高,自己平视只能看见他的胸膛。
他身上还留着海洋香调的气味,但是许明珠刚刚也披了他的外套。
一时间分不清呼吸间的香水味到底是来自谁的身上。
听着胸腔之下的心跳猛然加速,许明珠看着面前人的左胸腔。
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波澜。
许明珠也没有听见他的呼吸加重。
齐放的手还是插在兜里,休闲装让他此刻站得笔直但依然显得悠闲自在。
她有些不服气。
抬头时候,许明珠正好与略低了下巴看她的齐放对视。
暖黄灯光让他锋利的面容看起来柔和不少,带着温柔的错觉。
许明珠不算矮,反而在女生里算高的,有一米七,但是齐放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
许明珠踮了踮脚,身体后倾,扶着桌子,阻止齐放再一步往前。
他已经超过了他们之间应该有的距离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许明珠微微眯起眼睛,像炸毛的猫一样竖起自己的警戒。
齐放看了一眼许明珠踮起的脚尖,嘴角翘起,微微低了头跟她对视,但是也没有后退。
“跟人说话时候,对视才是礼貌的行为。”
许明珠一下子哑了声,这是自己以前对齐放说的话。
以前跟他吵架他总是时不时转开视线,有时候甚至是窝在电脑前打游戏,头都不转。
齐放略微挑了挑眉,仿佛在询问:请问这句话有哪里不对?
许明珠身体晃了晃,齐放伸出手,被她避开。
他的手落在半空。
许明珠觉得很是憋闷,以前吵架时候两个人也会脸对脸,顾不上距离。
有一次还被同学当成是在亲吻,这个谣言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两个被年级主任拎过去问了很久。
两个人互相对着翻白眼,谁也没当回事。
可是现在明显不一样。
但是她也没办法直接问齐放:你知不知道这个距离不正常?你不会馋我身子吧?你知不知道我们成年男女这个距离不太好?
她今天已经丢了很多次脸了,再丢真没法见人了。
而且情书和暗恋日记的事情刚刚发生,她至少得等风头过去再跟齐放解绑,才能安然无恙脱离脏水。
至少现在,她得跟齐放维持一种比较和谐的关系。
齐放对感情和两性之间的事情一向处理利落,面对这样的质问,估计直接冷笑两声说她自恋然后把她扫地出门断绝关系。
他长了一副风流浪子的皮囊,但是极其讨厌被当成随便的人。
在他那里,夸他招人喜欢算是阴阳怪气。
有时候,许明珠都觉得齐放算得上洁癖了。
“齐放,外面传的绯闻你看见了吗?”
许明珠干脆把手一撑,坐在桌子上,跟齐放微微拉开距离,聊起正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看起来坦坦荡荡,自己绝不能输。
齐放拉了凳子坐在她面前,手撑在椅背上,支着脑袋看许明珠晃荡着双腿,红裙随着她的动作摇曳不休,裙下的小腿时隐时现。
“嗯,看见了。”
许明珠动作停了,眼神飘忽,声音低了下去。
“你,,,怎么想啊。”
手无意识扣紧了桌布,许明珠低头看着面前齐放交叠的长腿,在想该怎么让他放自己一马。
一封情书一次告白可以一带而过。
可是那漫长的六年是不同的。
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来圆。
那些江牧带来的酸楚安在齐放的身上,每一件都在践踏齐放的骄傲。
更何况,那几年,许明珠选择了在江牧身边,与齐放相隔千里,不闻不问。
她不是没有想过去看看齐放,可是每次都能遇到很多的意外。
江牧突如其来的出差导致的紧急加班,突然发作的胃病,公司的重大事故。
后来齐放一举成名,许明珠买到他的演唱会门票都成了概率事件。
再后面,就是自尊心作祟。
如果,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怎么办?
他有千万人爱戴追捧,也许并不缺她一个人的挂念。
这几年他们其实有交集,但是齐放应该没有记忆。
两年前在巴黎,他在第五大道,被人群簇拥,高奢品牌代理人亲自作陪。
许明珠站在街角,捧着文件,还没有踏出一步,电话响起,她不得不换了方向,打开随身电脑埋首工作,到天黑街上无人,楼下醉汉怒骂嬉笑。
她那时很害怕,睁眼到天明,第二天早上坐了最近的飞机回公司处理工作。
午休半梦半醒间,听到办公室的人讨论齐放唯美出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