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前些日子不是刚结束吗?”姜平遇微微蹙眉。
前段时间临川北和南洲爆发了一场大型时疫,姜平遇亲临南洲部署防疫,和太医署不停地试药改药,历时半月才终于研发出了解药。而那段时间,看着病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身为医者却无可奈何,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回帝姬,临川这次的疫情与前段时间的那次大规模疫情有所不同,临川知州派来的人说是异化,城中半数人都有征兆,医者束手无策,且上奏到皇城迟迟没有消息,所以只能请我们帮忙。”
顾若萱作为吏部尚书自然明白当前的局势,临川与国都泽阳仅隔一个南洲,临川疫情若失控必定威胁到南洲,甚至波及泽阳。为保梁国安定,须遣人去往临川控制疫情。再者,临川在四年前还是梁国的土地,而临川的子民也是曾经梁国的子民,周帝可以派人攻占临川再对其中的百姓不闻不问,她们却做不到,也不忍心让曾经的子民,让心中还有梁国的子民自生自灭。
“这临川知州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良善。”姜平遇扶了扶额接着道“罢了,好坏皆可,先让太医署张副院判挑十个医者,由锦衣卫副指挥使一路护送前去吧,对了,给南洲那边说一声,让他管控好自己的地方,尽力协助张大人。其余的事情由顾大人来安排即可。”
上次疫情算是她正式亲政后立的第一件大功,本在亲政前就颇有政绩,加上上次的疫情,继位梁皇本就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现在唯一的威胁便是周国,毕竟梁国是周国的属国,梁国虽然可以和周国硬碰硬,但觊觎已久的南疆国怕是会成为得利的渔翁了。
“周国皇城那边迟迟不应,打的便是梁国出面,不费吹灰之力就想摆平临川疫情。”
顾若萱内心愤慨,一想到周帝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也忍不住问候了周帝的祖宗十八代。
“是啊,周帝狡猾,可他也没想到这次的疫情会如此严重,上次都要花上半个月,这次的异化临川耗费全力都控制不住,怕是要花上更久了。我自然不会让周帝一毛不拔,顾大人放心,我会去请母皇休书一封到周国,你先退下吧。”
顾若萱作揖请退却在余光中瞥见帝姬褪下了手 中的佛珠转了起来,想必现在周国的态度多变,周帝敏感多疑,即便是帝姬谋略了得,这一来二去倒也是令人烦躁。
独自在这书房中,姜平遇也不作掩饰地叹了口气。
来到这个架空的世界近十八载,沉浮数载,体会到了乱世的风云变幻。周,赵,唐,梁,北疆五国鼎力,因赵国内战,先唐主昏庸,北疆贫瘠,再加上梁国战败元气大伤,周国在这几年国力直达第一,周帝为维持现状,大兴帝王之术,平衡势力,左右猜忌,压榨他国,尤其是身为曾经战败国的梁国,周帝对其打压更甚。
她本是现代中医药世家的传人,本本分分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父母早逝,仅剩下一个姥爷,姥爷高龄在90岁时去世了,老爷子去的倒是安详,只留她一个人在世上,却没想会在葬礼结束的当天晚上遇上货车失控,一下子将她送来了这边,还成了刚出生就被“丢弃的”落难小姐,历经坎坷最后发现母亲当上了梁国女皇,还说什么也不要后宫,自己作为她唯一的女儿顺理成章地成了帝姬。只是这梁国现在的情况,也不知是福还是是祸。
自己亲政的消息早已传到梁帝耳中,他找不到拿捏梁国的地方,自然会从这个年龄稍小的帝姬下手。
想罢,珠串从手中滑落,姜平遇只得低头拾起,手指触到了珠串上破裂的玉牌,想是刚才掉落时摔坏的,心里不由得烦躁了几分。
姜平遇出殿时将珠串交给玉竹,让她把玉牌取下来,又嘱咐了几句,便骑马奔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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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姜声霖倚坐在宫椅上,任由姜平遇帮她按着肩膀。
“你是想让周国那边出手?”梁帝浅闭双眼,细细思考她提出的建议。
“主要是这次的疫情情况十分紧急,若梁国不出动,单靠我们和临川之力,怕是难以控制,甚至会波及泽阳,到时候周国安然,而我们梁国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都是巨大的,母皇如果能说动梁帝那边,自然是百利无害。”
说罢,只见姜声霖起身到书案旁,拿起了一封信递予她,说道“这是周后派人送来的信。”
在梁帝还是先皇皇后时曾与周后有过几次交谈,但仅是应付公事,客套几句,所以在听到是周后来信时她还有一瞬的惊愕。
“好一个‘特邀’中秋时进宫贺宴!”一看便知这封信并非是周后的意思,而是周帝的意思。
所谓“特邀”不过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罢了,屯兵临川,大军相迎,还真是霸权惯了的流氓行径,只是如今梁国修生养息,实在不宜开战。
“你在梁国的呼声极大,周帝怕是多有忌惮,想试试你的底细,更想找个机会打压你,甚至将你扣留在裕安城控制你,我虽知你需有民心才能制住梁氏造反,但这个时候威望越大越危险。”
先梁帝在去世时拼尽心血给她铺路,才让她能稳稳继承皇位,压制住梁氏旁□□群□□无道之人,尤其是奕王和郑王,野心勃勃,而女儿若要接替她的位置,必须收服民心,树立威望,让天下人明了自己配得上这梁皇之位,为此,她们做了这么多,自然不能因一个周帝半途而废。
“母皇,儿知此乃是两难,但这个时候儿不想让步。”
“阿俞,我若传书过去,周国那边来人了,那你在梁国的声望必定会传入周帝耳中,中秋宴必去不可了。”她虽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一个母亲,身为一个母亲,希望儿女能在自己的庇护下不经险阻,乃是人之常情。
“母皇,若不传书,周帝也会让儿进宫,不若传信,周帝对梁国民众有所忌惮,至少不敢动儿的性命。”
听到姜平遇如此坚定,姜声霖便知只能如此。
但姜平遇明白,若要这传入周帝耳中的消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却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免不了要亲自动手。
“儿还有一事要请,请母皇下旨允儿在三日后和医者一同前往临川支援。”
“你是想把握穿出的消息?”与其封锁消息,倒不如传出有利自己的消息,这确实是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