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控制后,周国众人在临川百姓的簇拥和感激声中踏上了回往泽阳的路,撩开马车的侧帘,身后人影幢幢,李云祈站在人群之首,长身玉立,她脑中突然闪过李云祈在送行时的一句“后会有期”,是对她定会去往泽阳的笃定和提醒,姜平遇不自觉地微微将唇角向上提,并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权谋争斗的狂流之中,如此良善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姜平遇放下侧帘,伸手摸向袖内,又想起自己貌似是为了感谢李云祈的提醒,将小蛋糕送给了他,丈量了到南洲的路程,自己不得不饿半日了。
她前世虽是个中医,却极爱研究美食,特别是药膳。爷爷在世时,她每天都会做各种药膳给老人家调理身子,当然自己遇到爱吃的食物也会向别人请教,自己尝试。以至于她手上还有个专门的商号,来贩卖小吃菜肴甜品酒水等,甚至研究出了酱油醋精盐等简单的调味品,并在泽阳和槐中大肆销售。每次有人问她从政以来心中最骄傲的是什么时,她都会说,梁国百姓顿顿都有油吃,家家都吃得起肉。因为她知道,有油有肉吃是件很幸福的事。
也不知李云祈是否会喜欢她连夜制作的小蛋糕,万一他不喜甜食呢?她又轻轻叹气,暗道怎么世上会有人不喜甜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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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到泽阳的路程说远也不算远,说近也不近,马车日夜兼程两日要才到了。她到泽阳皇城时,刚好赶上了早市。
路过早市,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帝姬回来了!”,周围的老百姓都围了过来,堵着问她此去是否顺利,临川的百姓对帝姬可好……她撩开门帘俯身浅笑着一一作答,底下的人看她精神饱满,便拉着她多说了些话,还有几个老者像现代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催她快些成亲,好给梁国添个小帝姬。姜平遇糊弄着说了三声“好好好。”其中一个老者得了她的答应,仿佛异常高兴,马上将她买的糕点递给姜平遇,说是在柒号铺买的烧麦,让她当早餐吃。
她感受着肚子里的呼号,便接了过来,没想到其他人看见她收了烧麦,纷纷递上自己买的早餐,姜平遇伸手制止,说是够了够了,她还要进宫复命,于是让车夫驾车离去。
马车里,玉竹接过烧麦,一旁的苏叶拿起银针试了试,眼看着银针并无变化,于是自己率先拿起一个吃了下去,最后放心了,才递到了姜平遇手中。
姜平遇自己就是大夫,自然是知道这烧麦是否正常,只是两个小姑娘一直都谨慎万分,什么东西都要先替她试试,自己拗不过她们,只得由她们去了。
接过玉竹手中的烧麦,轻轻地咬上一口,皮一点便破,吃到里面由虾仁、韭菜和鸡蛋制成菜茸,爽口清润。吃下去后嘴里还充满虾仁的香味,口齿留香。
玉竹边吃边感叹道:“真不愧是跟我们帝姬学的手艺,这柒号铺的厨子连个烧麦做的都比其他铺子好上不少。”
苏叶咽下嘴里的一团菜茸后,连忙点头赞成。
姜平遇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异常受用。一时高兴,对两个小丫头道:“算你们嘴甜,我今儿高兴,过几日给你们做好吃的。”
待她们食用完毕,马车也到了宫门,姜平遇摸了摸吃的有着饱的肚子,让玉竹整理了仪表,恢复沉稳娴静的姿态,稳步落下,任谁也挑不出半分不是。
行至太极殿,正逢早朝快要结束,梁皇见姜平遇回宫,极其欢喜,对援助临川的众人赏金赐宅,遂即命姜平遇和自己同回御书房。
遣退左右,姜声霖弯身从众多奏折书信中抽出一封花纹华丽的“请帖”,递到了姜平遇手中。
是周国那边“邀请”她去往中秋宴的,算算时间,应是她早在临川时从裕安发过来的。果真如她所料,周帝是不肯放过她的。
“阿俞,你果真要去?”姜声霖背对着她,眼睛里是她看不见的思考和挣扎。虽说梁国口头上是周国的属国,但这也是快一百年了,各国局势风云变幻,现在的梁国可以说不输周国,要不是北疆觊觎梁国,若是周国和北疆联手,那么梁国难存。
“母皇,裕安,儿不得不行。”
姜声霖有时候真希望她能够自私一点,她的女儿总是被各种责任捆绑压迫,以至于她人生中走的每一步棋都是被迫完成。就算是丝毫的任性都会有人付出血的代价。
姜平遇有过任性,换来的是走上原路,自己的私心却让别人买了单,她不是不想选择,而是不能选择。
“罢了。你若想去,我也拦不住。”姜声霖无奈摆摆手,“太常寺新晋的少卿处事稳健,就让他一同前往吧。”
姜平遇双腿跪地,一脸严肃道:“母皇心系儿臣,令太常寺少卿陪同。只是儿臣还想向母皇要个人。”
“谁?”
“晋王吴平!”他原是先帝旧臣,姜声霖继位,本应为她所用。可因祖上与郑王沾亲带故,他也摇摆不定,尤其是最近有些许向郑王松口的意思。晋王南征北战,深得朝中武官敬重,若她要拉拢武官,就必须好好处理晋王。
此行带上晋王,若是可以,拉拢他自然是上上路,反之,就算晋王不愿,加以利用,此行便是哽在郑王喉咙里的一根刺,就算二人联手,难免心中芥蒂。
姜声霖迟疑一下,眸色里满是欣喜,由衷感慨道,“若是能拉拢晋王,也算是为你拿下武臣来了一个好头,你呀,这是早就笃定我一定会放你去。既然已经拿定主意,那随行名单你做主便是。”
她又转而淡淡一笑,“听说这次的疫情防控周国派去的是桑王,这个桑王,如何?”
貌美!这是姜平遇下意识想的。兀然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一样,她轻抿嘴角,压制住笑意,回道:“是个良善藏拙之人。”
“藏拙我倒信,只是这‘良善’如何得知?”姜声霖提步行至卧榻侧,示意姜平遇坐到一旁,又随手拿起槐中进贡的沙橘,姜平遇立刻夺过她手中的沙橘,剥了皮来,递到她手中。有拿起来第二个,边剥边说:“安排伤患以老弱病残为先,不占民房,不欺妇孺,亲自巡查,赏罚补偿得当,儿离走之际,他还暗自提醒儿,聪明是真,良善也是真。”
姜声霖再次接过她递来的整颗剥过的沙橘,眼看她要剥第三颗了,忙道:“不必了。你倒是欣赏他,若是没有利益的冲突,这个桑王是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