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瞧见陈菀手中拎着的桶就要帮忙，又朝着厢房喊道，“旺哥，菀菀和小宋打水回来了，快出来帮忙。”
等厢房门打开，陈老爹领着陈明旭两口子从里面出来，宋修然已经把自己肩上挑着的两桶都倒进了水缸里，又折回来接陈菀手里拎着的那桶。
陈菀见这个场景，大致也知道结果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毕竟她爹陈财旺这辈子心最软的时候大概就是罗文娟叫他旺哥的时候。
这顿饭吃得要比中午沉默得多，只有罗文娟一个人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津津有味的吃着饭，时不时还会给众人夹菜，吃过饭后又主动提出由她来洗碗，其余人回房早点休息。
陈明旭因方青草挨了陈老爹的骂，说了一句“辛苦娘了”就带着妻女回房了。
陈菀更不想争这个活儿，感觉到身旁的宋修然有点蠢蠢欲动，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宋修然向罗文娟礼貌的道别后，跟着陈菀也走了。
早在挑水时陈菀就已经决定要向宋修然坦白，又觉得这个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去灶房烧了水，拿了点碎茶叶，给两人一人泡了一杯茶。
宋修然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被这种莫名的郑重感搞得心脏狂跳不已，在他快要听不见除心跳以外其他声音时，陈菀终于开口了。
“宋知青，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非常的匪夷所思，但事关你我，无论你是信还是不信，我希望你之后都能保密。“
宋修然散乱的心绪被陈菀严肃的语气平息，认真回道， “好。”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只是一本小说，你是小说里的男主角，女主角叫苏黎，也是你后来的妻子。“
陈菀一边说一边观察宋修然的神色，发现他在听到”苏黎“这个名字时，皱紧眉头，很显然他是认识苏黎的。
“我还在梦里看到一些画面，看到我像是疯了一样逼你和我结婚，婚后因为吃醋，不许你去上班，害得你丢了工作，后来恢复高考，你有了回城的机会，我也拼命阻拦。“
陈菀回忆起了那些可怕的画面，话语中也带着哽咽，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又继续说，
“我觉得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梦，但一睁开眼睛我就看见了你，梦里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而且我完全没有这一个月以来的记忆。”
陈菀举起茶杯轻啜一口茶水，示意自己已经说完。
从提到苏黎开始，宋修然便不得不认真对待陈菀的这个梦，苏黎是他自幼就相识的朋友，直至他十二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卷入漩涡离开师大，苏黎全家也搬离师大的教师宿舍才失去联系。
一直住在留宜县的陈菀是不可能会知道苏黎的，近年来下放到留宜县的知青也只有他和吴海星、李大夫三人，但也是来自不同的区域，几乎没有相同的关系网。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被震惊到失去了运转能力，头脑一片空白，神魂像是被钉住一般无措，无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陈菀。
“那你呢？那你在小说里是什么角色。”
陈菀回答道，“男主角的前妻。”
双手紧握成拳头，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才让宋修然找回一丝理智，艰难地开口，“我们为什么会离婚？”
陈菀喝了口手中的茶水，才缓缓开口道，“没有离婚。”
没有离婚却能再娶，宋修然又怎会不明白是什么缘故，心沉坠得像是灌满了铅。
“你告诉我这个梦是想要和我离婚？”
陈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个梦，是觉得我们都是受害者，你应该有知道的权力。你也很清楚在我们当中任何一人的户口没有迁出尽忠公社前，我们是离不了婚的。但明年年底高考就会恢复，只要考上大学我们就能离婚了。”
宋修然明白现在虽没有古代那时对离婚有诸多限制，但也不是那么好离的，离婚申请首先就要经过大队的批准，思想保守的陈老爹是不会批的。
即使说服了陈老爹批准二人离婚，但只要他们二人中有一个人还住在响水村，闲话就会满天飞，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从此远离正常的生活。
宋修然压下心底的厌烦，揉了揉眉心，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陈菀认真说道，“在我们考上大学之前能不能先做假夫妻？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不轨的行为，也会把结婚花费的钱都还给你的，我现在就可以写一份保证书给你。”
宋修然突然转换话题，“陈菀，那个梦你相信多少？”
“信一半吧。”
“我也信一半。”说完宋修然起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离奇的信息，更需要时间来让那颗起起伏伏的心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