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乌漆嘛黑又黄腻腻的一堆向前。
他手里的破布条已经包浆,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好好的枞菌被他捏烂了一堆,汁液和泥巴混在一起,好不恶心。
陈菀赶紧挥起手中的木棍,颇有靠近者别怪她棍下不留情的架势。
徐秀清偏不信陈菀会舍得打他,一个多月前他可是有请过媒人上她家说媒的,若不是那个媒人临时又嫌给的钱少,此时陈菀就是他的对象了,他又恨又得意地往前迈了几步。
实际上是那媒人是从别处来云阳村探望女儿的,暂时要住上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又帮人说媒,但并不知道徐家的实际情况,只觉得奇怪怎越过女方嫁到云阳村的二姑找到她,又见他出手还算大方就爽快应下,收了钱提着两盒糕点就准备上陈家。
幸得出门时和自家女儿提了一嘴才知内情,徐秀清家里虽有爷爷、爹娘、叔伯等长辈,但因为他是孙辈唯一的男丁,家里人对他是任取任求,长到二十来岁还没下过地,挑水都舍不得让他去挑,平日靠着一家几口从牙缝里省出的粮食过活,他也不觉得羞,整日逗猫遛狗。
这哪里是说媒,明明就是害人,徐秀清见人姑娘家里日子好,也想分一分,若说女方爹娘是个糊涂的,真应了指不定会被扒下几层皮来给这个懒汉填肚子,若不成,不仅伤了姑娘的名声,也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自认亏了两盒糕点,将收的二十块钱给退了回去,可徐秀清也铁了心非要她说这个媒,她只好嫌弃给的钱少,不给一百块钱不去,才逼退了徐秀清。
“滚开。”陈菀没客气直接挥起棍子就打。
徐秀清直到胳膊上结结实实挨了几棍,才意识到陈菀真的会打她,脸上满是无可奈何,极不情愿的向后退了几米。
徐秀清看着陈菀远去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如果我变得有钱你会不会喜欢我?”
声音极其哀怨,激起山中飞鸟飞往另一处枝桠。
以前她偶尔会跟着父母一齐去嫁到云阳村的二姑陈彩凤家,在村里碰见过徐秀清几次,又在二姑家几个小孙女办满月酒时,她帮忙送过几次喜蛋到徐秀清家,之后徐秀清只要见到她就缠上来,还像今天这样非得送一些乱七八遭的东西给她。
陈菀下了山就见远远有个灰头土脸的小孩跑过来,嘴里还不停发出“呜呜”的哭声,她想这事谁家的小孩,怎么像是摔进了泥巴坑,她还挺心疼给这小孩洗衣服的人。
走近一看,不就是她家的莹莹,她刚才心疼的竟是自己。
陈莹莹也看见她了,压抑着的哭声也一下子放开了,牵着陈菀的手就要往家的方向跑。
陈菀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问,“莹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莹莹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根本没办法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忽然想起出门时大嫂告诉她的喜讯,又问,“是不是你娘让你来叫我?”
莹莹点点头。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都跑得一身汗。
陈菀气都还没喘匀,进屋就去找方青草,瞧见她正坐在灶边烧火,而罗文娟叉着腰站在一旁教儿媳妇怎么生火,才扶着墙大口喘气。
罗文娟回头瞧见女儿回来了,脸上的怒意瞬间变成了紧张,“菀菀,你都多大了,怎么能一个人上山呢?”
“娘,我没上山去玩,我是去摘枞菌了。”说完,陈菀卸下背上的背篓,给她娘看里面满满的枞菌。
这么多,得是去了几个小时。
罗文娟恼女儿不懂事,更恼儿媳妇竟然不知道劝着点,也不知道跟着去,万一脚下一滑,她的外孙可怎么办,也不顾忌给陈菀留面子,直接开口教训,
“怎么有你这样年轻不懂事的,刚怀上就往山里跑,万一有个好歹,你要娘怎么办?”
陈菀解释说, “娘,大嫂没去,我自己去的。”
罗文娟眉毛一挑,都不想看那个儿媳妇一眼,“她去不去有什么要紧的,你才是最重要的,你这是第一回怀孕,就在家里待着,哪儿不许去了。”
“娘。”陈菀特意给她娘使了眼色,“你弄错了,是大嫂怀孕啦。”
罗文娟本想再说几句儿媳妇的不是,话到了嘴边被突然打住,沉默半晌,略有些僵硬地说道,“我去抓只鸡来。”
方青草心里也委屈,先前婆婆对着她就是一通大骂,任她如何解释也无用,她以为是因为担心陈菀身体没好全就上山,才让陈莹莹去把陈菀给叫回来,没想到婆婆竟然是误会陈菀有了身孕,后来得知是她有了孩子,婆婆的态度更让她心冷。
方青草以前不曾说过这些,现在更不会说,还是把所有的委屈憋在心里。
陈菀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勉强憋出几句话安慰方青草,不过都是“娘不是有意的”之类的云云,转头还要去帮罗文娟烧水杀鸡。
罗文娟似还不死心,寻着机会就问陈菀,“你真没怀上吗?”
“没怀。”陈菀心里求她娘可别再问了,差点就想说她那个对象是假的,两个人就等着离婚呢。
当天,宋修然下班回家后就发现丈母娘好像看他没之前那么满意了,他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