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更替,时如逝水。 一转眼,洛青雪已在九芳宫苦修了十个春秋。 在这片落云雪域,九芳宫是正道之光,已存在了两千年,宫主九重花德高望重,修为无人能及。 所以这十年来,果然如九重花所言,她没有受到任何打扰。除了谢白秋,谁也不知道她的魔教出身,啸云宗更是连个影子也没出现过。 洛青雪日复一日的刻苦修行早已众人皆知。无论寒来暑往,还是风吹日晒,永远看得见她努力的身影。 这一日,九芳宫的演武台上,光彩各异的法宝不断闪动,交织着刀光剑影。 演武台周围站满了九芳弟子,他们都在等着今年大弟子的人选诞生。 九芳宫大弟子向来强者居之,只有入门五年的弟子才有资格争夺。洛青雪在入门的第一个五年,只拿到了第三名。今年是她第二次争夺这个位置。 她只有拿到大弟子的位置,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重新拿回雪叶剑! 今年争夺大弟子的热门人选有两位,一位是洛青雪,另一位就是她的师妹谢白秋。 然而谢白秋根本无心大弟子的争夺,她只想安静地做师父的好徒儿,吃好吃的,玩儿好玩的。 而且她心中对洛青雪很崇拜,她觉得师姐身上有她永远也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永不放弃。 当她和洛青雪对打之时,虽用尽全力,但仍然败下阵来。所以大弟子的争夺资格毫无意外地落在洛青雪头上。 九芳弟子们很不服气,觉得是谢白秋故意输给了洛青雪,打黑赛。 洛青雪对他们的这些议论毫不在意。 初到九芳宫时,她一心想着夺回雪叶剑,根本无心与人闲谈。所以作为曾经最优秀的杀手,她多是独来独往,心无旁骛地修习九芳术法。 时间久了,众弟子们便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大家都觉得她一个新人,凭什么一来就直接入了九重花的门下?还是入室弟子! 九重花三年才收一个弟子,而且经常因为对新弟子的资质不满意就不收徒了!所以众人堆积的不满越来越重。 九重花偶然得知此事,以宫主之尊严厉告诫弟子们不得妄议同门,违者决不轻饶。 众弟子只好作罢,但私下里仍有质疑之声,有不知死活非要来试探的,都被洛青雪收拾的只剩半条命。 有好事弟子跑到宫主面前告状的,九重花便懒洋洋道:“你们是自找苦吃。”然后将洛青雪叫来,随意训斥几句便算了。 长此以往,众人心中更是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洛青雪产生了深深怀疑。 今天,他们眼睁睁看着洛青雪在演武台上凭真本事打败一个又一个对手,让人完全抓不到任何把柄。 现在演武台上只剩于岳和洛青雪两人,是本次大弟子争夺赛的最后两人。 于岳是现任大弟子,本届争夺赛中,他所有场次全部胜出。 众人都希望他还是下一任大弟子,都盼着洛青雪败下阵来! 洛青雪手持一柄白色长剑,目光坚毅地看着于岳。 裁判长老一声令下,两人相互拱手以示友好。 “洛师妹,请吧!”于岳手持长剑,剑尖远远对着洛青雪。 “于师兄,得罪了!”洛青雪说罢一个轻功飞起,剑尖直指对方胸口刺去。 于岳眼疾手快,向左侧身,躲过这一剑,同时右臂发力,轻而易举挑开刺来的剑尖。 洛青雪的身子向右一倾,左脚顺势踢在他胸口,于岳措不及防挨了一脚,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一个踉跄。 但他反应迅速,立即将剑身插入地面,保持住了平衡,再一回首,洛青雪以回身落地站定! 她高举长剑,运转周身修为,将其集中到右手掌,注入剑身。 一团橙色的火苗幽幽地从剑尖冒了出来!一冲云霄,化为一条橙色的火龙! “玄地炎龙?”众弟子愕然。 “这可是咱们最上乘的功法,向来只有修为颇深之人才能精通。她不过入门十年,竟有这样的修为?” “哼!就算她能召唤炎龙又如何?”一个弟子不服气道。 “炎龙分为五个级别,从低到高分别为白、蓝、橙、赤、紫五色,她现在不过只召唤了一条橙色火龙,要赢过于师兄的赤色火龙,怎么也得召出紫色火龙!” “这么说她今天输定了!”弟子们突然都有些兴奋。 “那就好好看看她今天怎么被于师兄打败吧!” 人群中的讥笑之声此起彼伏,长老们和各个首座也都想看看这个洛青雪到底是如何一路打上来的,并没有及时去制止。 只有九重花,面色平静地坐在宫主宝座上,似乎对众人的议论一句也没听到。 谢白秋站在九重花身后,听着那些闲言碎语,气的直瞪眼,但在师父面前,她也不敢随便说什么,急的满脸通红。 议论之声越来越大,两人在台上的较量也从未停歇。 九重花不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立即就有首座站出来厉声喝止人群,四周当即安静下来,只剩演舞台上法宝碰撞的声音。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于岳的赤色火龙死死咬住洛青雪的橙色火龙,两人毫不留情,几乎要拼了性命去争夺这大弟子之位。 橙龙被赤龙压制在地上,无法站起,发出阵阵怒吼,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洛青雪明显感觉到,修为在身体里慢慢减少,她明显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消失,口鼻也不住的流出鲜血。 她全身都在发抖,双腿无法支撑,慢慢跪在了地上,可她的双手还高举长剑,用所有的修为倔强应对着对方从天而降的赤色火龙。 真的就这样失败了吗?从此就要沦为一个普通弟子,再也没有资格见到雪叶剑了吗…… 不!不行!雪叶剑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它! 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从未间断的苦修,决不能就这样被否定! 十年孤思,十年隐忍,决不能白费! 这十年,她时常想起那个火光连天的雪夜,想起那个渐渐离她而去的黑色背影。 午夜梦回,对月长叹,辰儿现在肯定长大了吧,不知变成了什么模样?一定是一个帅气阳光的男子。她记得每当他嘴角微扬,冬天午后的暖阳都不如他暖心。 他是她心中最美、最暖的那一点温热,就像夜空中的北辰星,给了她指引和向往。 可为何师父这么久都寻不到他?他究竟在哪里? 过去的一切她都深埋心底,可对母亲的思念却总从梦中溢出,每每泣醒,心都如被割了千万刀。 虽然母亲偶尔会传讯来报平安,可她却不知母亲如今是胖是瘦?原本美丽的灰发里又添了几根白发? 她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远在天边,一个杳无音信! 她此生最爱的兵器,捏在她最不能违逆之人手中! 孤独像猛兽一样冲击着她,她一次次打压这头猛兽,把它关在笼子里,冷眼看着它疯狂嘶吼、狂躁发怒。直到看它快绝望窒息,她才给它一些安慰,让它重新站起! 岁岁年年,反反复复,这头猛兽如今已被她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