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辰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心疼道:“江湖恩怨一定会流血,你无需太过自责。况且伏屠本就是魔君,他只喜欢杀戮,想要掌控一切,这些我们是控制不了的。” 洛青雪忽然停在了原地,惊讶地望着他。 “怎么了?”宫辰问。 洛青雪道:“辰儿,李兆思一直想要复活伏屠,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从来没去思考过原因。因为我从小就知道,啸云宗的存在就是为了复活伏屠。” “虽然咱们是魔教,可通过古籍,我知道咱们历代宗主都还守着世间规矩,只是从李兆思开始,才有了啸云杀手团。如果,伏屠是一个残忍弑杀的魔君,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该复活他?” 宫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很早以前就想过,其实我也不明白义父为什么一定要复活伏屠。以前,我认为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加上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便没有去在意这些。” “可是从我知道义母的事情是他做的,我就在重新思考这件事。或许,我们可以先找到原因,然后想办法阻止他。” 洛青雪道:“李兆思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如果有,就是我娘。所以咱们还是先考虑这件事吧……” 说话间,已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茅屋前。 待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两人竟同时惊讶地愣在原地。 眼前是一个茅屋,茅屋不大不小,门前挂着一个木质风铃,叮铃铃的不停响着。 最令两人惊讶的,是茅屋前的一片梅花林,红梅和白梅竞相绽放,脚下是轻轻的草地,枝头偶有飞雪飘落,被清风卷起一阵熟悉的梅香。 “这……这不是我娘绣的那片梅林吗!”洛青雪激动得声音都发抖了。 “就是这个梅香,我记忆中梅香,就是这样的……辰儿,咱们找到了……咱们找到了!”她兴奋地拉着宫辰的手,竟然像兔子一样原地跳了几下! 宫辰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花怒放,只想把她狠狠宠坏。 于是他二话不说,一伸胳膊就将她勾在怀里,低下头,狠狠吻了她! 洛青雪一阵蒙圈,但很快反应过来,半推半就地推开他,娇羞道:“哎呀,你别这样!还不知道这屋里有没有人呢……” 宫辰大声朗笑:“那咱们现在就进去看看,或许那隐世高人就在屋里也说不定!” 两人随即上前叩门,无人响应,门没有上锁,还露了一丝缝隙,洛青雪干脆推门而入。 整个房间都十分朴素,地面的灰尘有半寸厚,看来早已无人居住。 屋内有一张竹桌,两把竹椅。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画像,画像上厚厚的灰尘隐约透着某位先贤的形象。 画像前的案台上摆着几盆芙蓉花,那些花竟然一尘不染,娇艳欲滴的花骨朵挂在枝头,眼看就要开花了。 房屋西边是一间卧房,卧房里放着一张竹床,灰色的帐幔轻盈而下,随风轻轻摆动。床上还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拨浪鼓,已经有些年头了。 洛青雪拿起拨浪鼓,蹭掉灰尘,轻轻转了转,咚咚咚!清透的鼓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这拨浪鼓是给婴儿的……”洛青雪的心和这拨浪鼓一样,咚咚咚跳得厉害。 她脑中有一个强烈的猜想,却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一直堵在胸口。 宫辰指了指床边的一个木柜:“你看,那里还有没绣完的小鞋子。” 洛青雪随着方向望去,果然见一个竹编的小篮子里,放满了各种颜色的锦缎、粗布,还有五颜六色的绣线。 一双绣了一半儿的红色婴儿鞋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银色的绣花针还带着绣线插在上面。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娘会记得这里?为什么我的记忆中会有这里的梅香?难道……难道她以前带着我来过这儿?” 宫辰道:“先别着急,我们再到处看看。” 说着,两人一起来到房屋东边的书房。 书房里有七八个高高的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卷,每一卷书上也同样落满了灰尘。仔细看去,书的类别十分繁杂,甚至还有几卷花草养护的秘籍。 书架前有一张古朴的桌案,那桌案十分厚重,像是几百年的杉木,上面静静放着文房四宝。 只是砚中的墨早已龟裂成块状,灰尘几乎填满了每一个缝隙,毛笔也早已僵硬得如同一只铁钉,桌上铺着一张未画完的画像。 洛青雪走过去,拿起画像,抖落了厚厚的灰尘,仔细看了看,激动地张大了嘴巴! “辰儿,你快来看!” 宫辰赶紧走过去,惊讶道:“这不是义母吗?” 洛青雪激动得热泪盈眶:“这里怎么会有我娘的画像?难道这里住的是……” 她想说的那两个字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熟悉到每天都在想,陌生到从未喊出来过。 转头又见到桌案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瓷坛,里面装满了书画。 洛青雪随意拿出一张,摊开一看,竟然也是柳幻音的画像!画中的她面容要比现在年轻许多,她正站在芙蓉花前,满眼笑意地回首望向自己。 画面右上方有题诗:芙蓉月下绯,墨发玉颜瑰。辗转相思紧,时时悔不追。 宫辰感叹道:“估计此人也想过很多次把这幅画送给义母吧,却不知最后有没有送出去?” 洛青雪双手微颤,将画卷平摊在桌案上,又在瓷坛里拿出一卷。 展开一看,是一个青年男子的画像。那男子一身浅灰色锦衣,衣领处绣着精致的兰花纹理,眉眼纯净,黑发飘逸,颇具仙风道骨。他正站在溪水边,眉眼温柔地望着远处的群山。 画面左上方亦有题诗:初弦照玉兰,素雅皱心泉。寸断情思雨,群山化作烟。 宫辰道:“原来他们两人是互为思念……”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指着画面一处:“青雪,你快看这里!” 洛青雪一看,目瞪口呆! 只见那男子整齐的发髻里,一只玉簪穿发而过,那正是她常年戴在身上的、母亲当年亲手插在她发髻里的那根,白玉珍珠竹叶簪! 洛青雪迅速从发髻里拿出玉簪,仔细对比,丝毫不差! “辰儿……”她红着眼眶,“这,这个人,他……他一定是我爹……他是我爹!” 宫辰也猜到了八九分,震惊地看着那画中的玉簪,又看看洛青雪的发髻,的确是同一根发簪。 两个人索性将所有画卷全部展开来,无一例外,全是柳幻音和洛春雨的画像,有单独一个人的,也有两人一起的。 最后一张画卷上,画中除了他们俩之外,柳幻音抱着一个笑嘻嘻的婴孩,洛春雨则喜笑颜开地举着拨浪鼓哄逗这个婴孩。画中落款:青梅山洛春雨。 洛青雪终于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她知道,那个婴孩就是她。 她明白了,竹床上落满灰尘的拨浪鼓、竹篮里绣了一半的小鞋子都是父亲和母亲曾经为她准备的。 可是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可父亲和母亲…… 宫辰赶紧扶她坐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