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生反手用钢管插进身后偷袭人的喉咙，喷射而出的血液飞溅到他的眼镜和侧脸上，使他不满的啧了一声，后悔用这种方式，弄的脏污。
随后而来的是牧延，衣服上的血渍让人不免联想到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城郊烂尾的写字楼里，陆玉生脚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死人。
“少爷。”
牧延挥手让手下人撤去：“第三次了，少爷不如早料理了他干净。”
彼时，陆玉生正用手帕擦了脸，又摘下了眼镜用手帕包着摩挲：“不急。”
烂尾了三年的楼里，到处都是建筑垃圾和扬起的灰尘，外面的雨先是从窗外飘了进来，陆玉生和牧延下到一楼时，雨势已经很紧了。
正往出走，塑料袋的声响让陆玉生停下脚步，他一向谨慎，转头就看到一楼角落里，有东西在动。
陆玉生眉头皱了一下，往前去。正打量着那一团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是不是炸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钻了出来。
女孩儿仰起头，头上是两个辫子，用粉色皮筋绑着，大大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陆玉生：“嗯？”
看来，不是炸药……
陆玉生蹲下，一向“生人勿近”的他，难得用手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几岁了？”
“嗯……”女孩儿伸出两只手，一根一根掰着数：“八岁了。”
八岁……
陆玉生目光一滞，想起那个男人决绝的背影和死在浴缸里的母亲。
此刻从女孩儿的眼里，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牧延，先带回去。再找找她的父母。”
“是。”
不多时，车尾灯消失在了夜色里。
上河茗居一栋别墅前，停了车，牧延撑伞下去，打开了后座车门，陆玉生抱着熟睡的女孩儿下来，用外套仔细遮住了她的脸。
灯火通明处，陆玉生放下女孩儿，才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牧延，去给她洗个澡。”
“嗯？”牧延傻在原地，一时之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为难之际，女孩儿揉了揉眼睛坐起，歪着头看着陆玉生，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佳奈。”
陆玉生正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牧延，听到后坐在了女孩儿对面的沙发上：“你的名字？
“嗯，她们都这样叫我。”
“她们是谁？”
“嗯……”女孩儿想了一会儿，似乎不懂该给所谓的“她们”起一个什么称谓才合适：“阳光乐园的姐姐……”
牧延在电脑上输入这个名字，很快就查到了：“是金立六路一家福利院。”
是了，金立区距西华不远。
“自己会洗澡吗？”
陆玉生指了指女孩儿身后的客卫。佳奈点点头，放下了背的一个毛绒小破包。
“牧延，明天联系福利院，送她回去。”
牧延知道，陆玉生不可能留一个小孩儿在身边，今天能捡回来让她不至于饿死冻死，已经是大发善心了：“是。”
女孩儿是拖着一地水出来的，没有干净衣服，竟然自作主张从柜子里拉了件陆玉生的衬衣裹在身上，湿哒哒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牧延看了看满脸黑线的陆玉生，十分有眼色的把佳奈拦下，双手携着胳肢窝抱进了浴室，放在大理石浴室柜台上。
“不要，好凉……”
小孩儿冰的直要往下跳，却被按着吹干了头发。看了看她身上的衬衣，牧延也为难，索性拿了剪子剪去了一截袖子和下摆，不至于拖沓在地上。
处理完后，才领着出来。
陆玉生放下手机，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件衬衣成为了某个小孩儿的睡衣，不过牧延还剪的不错。只是他往袖子看去，却看到了几道青紫色的伤痕，在女孩儿细嫩的胳膊上尤为明显。
陆玉生脸色就沉了下来：“牧延，带她去客房睡觉，顺便让人买一身八岁小孩儿的衣服回来。”
走廊尽头偌大的房间里，佳奈摸着软软的床，对一切都很好奇。房间的隔音特别的好，好到她害怕，夜深了也睡不着。
她的小包落在了楼下。
关灯后，什么也看不见。佳奈摸索着栏杆下楼，借着窗外的月光取回了沙发上的小包。回房间时，路过陆玉生的书房，门没有关严，透出里面暖色的光亮。
佳奈看了一眼，捡她回来的男人正靠在椅子上，低着头，目光紧紧盯着一块怀表。而让她在意的，是陆玉生拿着怀表的手，他手背上有一道血痕。
犹豫再三，她敲了敲门。
陆玉生惯性似的准备收起怀表，看到佳奈，又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什么事？”
佳奈走进来，从小包里翻出一个创口贴，递到陆玉生眼前：“喏~”
“嗯？”
“你的手。”佳奈见他没有接，索性撕开了包装，拉过他的手替他贴上：“妈妈给我的，分给你一个。”
女孩儿的脸上洋溢着骄傲，让陆玉生难得的笑了：“佳奈还记得妈妈吗？
“唔……记得，我妈妈很漂亮，”佳奈又从小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在陆玉生眼前晃。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是小时候的佳奈，因为眼睛和佳奈的一样大。
“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等我长大了，她就会回来了。”
佳奈眼里满是向往，陆玉生抽动嘴角勉强配合的笑了笑，他不知道如何告诉佳奈，这种话都是大人骗小孩儿的惯用伎俩。或许，他也不该说。
“叔叔还记得妈妈吗？她什么时候来接你？”
纯真的孩童之语，有时候最是戳人心。陆玉生心里的柔软被撞了一下，看着桌上怀表里女人的照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最后小孩儿闹着害怕不肯回去睡觉，书房的躺椅上，倒自顾自的爬上去睡起来。陆玉生给她盖了张薄毯，月初工作最多，他还有文件要处理。
牧延送咖啡上来，看见佳奈愣了一下。毕竟陆玉生工作的时候，是不喜欢别人来打扰的。
“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