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也不再多说,将发簪拿过来插在发髻上。沈念之看他插得有些不正,伸手取下,又重新插了进去。
“他和我们不是同路人,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你怎么知道不是同路人,你跟他认识?你们是朋友?”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
接下来的两月,两人一路西行。有沈念之在,一路到也平安。好不容易到了山脚,林一珞仰头望着高耸连绵的山脉,欣喜之余也生出一丝畏惧。
对于沈念之来说,自然可以用乘风诀轻松飞上去,可他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跟着林一珞一步一个脚印。两人足足花了一天才来到山顶的麒麟崖。映入眼帘的是一偌大宫殿,门口悬着一块紫檀木匾额,上书“玉虚宫”三字。
“咚——咚——咚——”
“来者何人?”一名男子拉开了门,林一珞瞧这人似乎比自己要小两三岁,生得剑眉星目,身姿英挺,身着一袭天青色衣衫。
“这位师兄,我们是来拜见长灯掌门的。”
林一珞跟着沈念之行了一礼。
男子扫了两人一眼,“你们是想拜师学艺?”
“是!”
“是!”
“你们还是走吧!大家都知道,我师父鲜少收新弟子。”
“这位师兄说的是,只是……我们既然已经来到昆仑派,无论拜师与否,希望能够当面跟长灯掌门行个礼,以示恭敬。”林一珞觉得自己说得诚恳极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才是。
男子看了林一珞一眼,并没有要领情的意思,“不必麻烦,我们昆仑派一向不喜繁文缛节,尊师重道贵在心诚,不必时时处处表露在外。”
沈念之笑了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劳烦这位师兄将此信交与长灯掌门。”
“先在这里等着吧。”男子接过信便关上了门,一路走一路看,不记得师父有何故交,师伯和几位师叔都已经仙逝,昆仑派有鲜少与其他门派交往,谁会给师父写信?
“念之,你从哪儿弄的书信?谁写的?”
“一位前辈所写。”
既是这样,林一珞也不便问太多,“你说,长灯掌门会不会不见我们?会不会不收我们为徒?”
“不会。”
“你为何这么笃定?”
“不是有信吗?”
话虽如此,林一珞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在门口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再次等到了开门声。
“我师父请二位到殿内一叙。”
林一珞和沈念之相视一笑,跟着男子进了宫门。里面是一广场,当中有一水池,隐约可见几片残荷,左右随意散落着几间屋舍,前方立着一座宫殿,正殿的左右分别是一字排开的侧殿。
殿内完全没有金碧辉煌的气象,高几上随意摆放这几样古玩,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正中央坐着一中年男子,天青色衣裳让他显得愈发清冷。
待两人跪拜后,长灯这才发话,“信是谁带来的?”
“回掌门的话,是我。”
长灯笑着打量了沈念之一阵,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林一珞,“你是?”
“回掌门,我叫林一珞。”
“林一珞。”长灯忽然站起身来,快步走了过去,似乎抬手要去摸林一珞的头,忽又停住,转而放到肩膀处,将林一珞扶了起来。
“掌门,我……”
“很好,你很好,”说着,长灯又笑着拍了拍林一珞的肩膀,这时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
“多谢掌门。”
“既然你二人虔心学道,自今日起,你们便是我昆仑派第一百七十三代弟子。春时,去叫你师兄来。”
众人尚一头雾水,得了这么个消息,一时间众人心中滋味各不相同。林一珞不禁开始怀疑外间的传闻,似乎好多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她也终于知道沈念之为何会不远万里拜师昆仑派,那封信定是出于一位高人之手,也或许他祖上与昆仑派有旧。春时又是惊又是喜,师父长灯何时变得如此和善了?昆仑派的大门何时变得如此宽敞了?不过,从此以后便有两个师弟给自己欺负,想想都开心!
“春时!”
春时回过神来,赶紧应了声诺,飞快跑出门去。不多时,一青年男子跟他一同入了正殿。林一珞见来人气宇轩昂,目光深邃,一双吊眼拉开了与人的距离。掌门长灯简单介绍了两句,原来此人便是这一代的大弟子紫竹,二弟子仪景下山历练尚未归来,而方才引他们进门的便是三弟子春时。按顺序排下来,沈念之为四弟子,林一珞为五弟子。
简单行过拜师礼,又去祠堂给列位先贤叩了头,拜师的流程差不多就介绍了。果然如春时所言,没有繁文缛节。
晚饭,冷漠无言。紫竹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将春时的饭碗拿了过来,春时的筷子还夹着一片肉。
“你今日的功课尚未完成,饭待会儿再吃。”
“紫竹师兄,我没吃饱饭,没有力气!”
“完成不了不准吃饭,不准睡觉,明日加倍。”
春时赶紧将肉片放进嘴里,站直了身子,“保证完成!”
林一珞看得一愣一愣的,沈念之夹来一片蒜泥白肉,“快吃吧!”
林一珞看着春时的背影,觉得那多半就是自己以后的下场,嘴里的饭菜不觉更加香甜了。
躺在床里,林一珞瞪着眼睛睡不着觉,虽然今日已十分疲惫,回想起白日的情景,还有有些像在梦里。翻过来覆过去,折腾了好一阵才进到梦里。
待隔壁没了响动,沈念之的一颗心才放下来,闭目准备入睡,叹了口气,坐起身来,轻轻推开门,又蹑手蹑脚开了隔壁的窗,走到床前站了好一阵,这才转身离开。
什么时候睡觉这么不踏实了?沈念之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一直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