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马车,言宁穿着一身淡绿色宫装,锦绣精巧细致,一头墨发也被沉韵用发簪梳起。
皇城殿外,下了马车的她们主仆二人,身后跟着几位家厮,走在中庭的青瓦地上,一步步走过这个前世褚牧丧生的地方。
她的眼睛自始保持着目视正前方,不敢分神。
等她走完这段青瓦路,来到皇城后院,看着已经落座的各家闺眷,来到母亲的身旁坐下。
坐在首位一身明晃宫装的安皇后冲她招手,在母亲的示意她向前走近些,安皇后拉过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听你母亲说,你身子不适,怎么不在府内修养?”
“南锦无碍,让皇后担忧了。”
安皇后扶起她微曲着的身子,说:“说的哪里话?你自小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怎么几日不见就变了一番模样?”
落座在一旁的母亲替她接过话,“劳烦皇后嫂嫂记挂了,这孩子自上次恢复后,性情变了很多,也是好事,之前啊她性子太不成样子,我和兄长还为她的终生大事担忧,如今不用了。”
“之前性子也好,量谁家的世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南锦看上他是他的福分。”
从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中,言宁终于知道了,原先的温南锦是什么性格的人了,难怪之前问沉韵她总是支支吾吾。
若性格跋扈,这样也好,后面自己如果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会遭到过多的关注。
“传陛下令,宫宴开始。”穿着太监模样的人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向里面喊道。
皇后松开言宁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惹得下面坐着的各家闺眷满是嫉妒。
言宁对她们投过来的目光并不在意,她拿着面前的小点心安静的吃着,心里想的全是等下怎样可以再见到褚牧。
时间过半,大家面前的杯盏都已见底,外殿的侍女随时进来更换添酒,再换完一轮后,那位公公又站在门外,双手交握在身前喊道:“陛下有令,命相府嫡女温南锦到前殿觐见。”
被喊到名字的言宁,有一瞬间错愕,喊我作甚?这是她脑海中第一时间闪现的疑问。
先是看一眼自己母亲,在她点头后,起身对着皇后欠身后,来到殿外跟在公公身后,穿过多道宫墙之间的道路,最后停在记忆中的内殿,那个褚牧独自冒险的开端。
“相府嫡女温南锦到。”在公公的传话声中,言宁迈过内殿的门槛,在里面朝臣的注视下走到殿中位置站下,双手交叉向上,弯下膝盖,跪在地上。
“起来吧,抬起头让朕看看。”
言宁起身后,抬眸看着殿堂正上方坐在龙椅上的中年男子,穿着明黄色的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各样式的龙样图案。
“好一副倾国容貌,比朕的公主丝毫不逊色。”
听到他一番话语,两边座位上的朝臣,纷纷相视一眼,心中各有盘算。
坐在前方侧边的褚牧在她走进时就注意到她,看着她行礼,看着她与上方皇帝对视,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对权势的仰望,他心中一笑,“有意思了。”
这时在褚家父子对面位置坐着的相爷,女儿得到皇上赞许后,他连忙起身,来到殿中央,举手作揖,“皇上赞缪,小女自比不上公主倾国容貌。”
“爱卿慎言,朕妹之女自是担得起这个称号。”
其他大臣也纷纷迎合,各种赞美的话语不断,在大家脸上有洋溢着虚假的寒暄时,唯有站在那边本是话题中心言宁,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注意到有一视线看向自己,言宁抬眼看过去,就看到坐在那边手中端着酒盏的褚牧,他没有想到言宁会直自己的目光,在看到她无惧的眼神时,手中端着的酒盏冲着她示意,说不上轻浮,但绝算不上尊重。
前庭宫宴都是当朝大臣,一众男臣之间,她一位闺中女子不好多待,就在她看向前方父亲时,上方龙椅上的人开口了,“南锦,可有意中人?”
他话一出,两侧坐着的各位大臣相互对视后,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皇上,小女自小养在夫人身边,教识各种礼节,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相爷接话。
“朕在问她,让她自己说。”
相爷垂下几分头,弯腰向一侧走了两步后,侧着脸看一眼后面的言宁。
“回皇上,臣女没有意中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言宁看向坐在那边的人,自那对视一眼后,就再也没抬头。
听到她的回话,相爷暗自松了口气,但是立马被上面人的话再次吓到,“那朕让你在众爱卿世子中选一位,你可愿意?”
这句“你可愿意?”明明是寻求意见的问句,但是从他口中说出,确实另一种意思。
宴会上静默一片,大臣们一时之间摸不准皇上的想法,不敢轻易接话。
为首的相爷此刻也是头上直冒冷汗,就怕自己女儿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惹得满门遭殃。
“臣女,真的可以挑自己的郎君吗?”不是说之前的温南锦是位跋扈的人吗,那何不就借此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