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佳,连坐在教室里,也觉得像是坐监牢,厚厚的屋顶罩住了她,逼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又像是从来没有变,只是回到了最初。
唐卉琬照旧月中的时候回来一趟,只不过报上那一则声明,的确断了母女之间所有的情分。
她回来看外婆,只在她上课的工作日,且并不等孟薇放学,就直接买了机票飞回了香港。
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一通电话。
她没有主动给母亲打电话,母亲也没有主动给她打。
至于沈放,从香港回来的那天起,她便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不知为何,也许是香港和内地的消息互通有筛选,那一则绯闻舆论与断绝母女关系的声明,并未透露到京市半分。
她搜寻过消息,只是半点不得。如果她不是真切地明白自己的确去过香港,她甚至要疑心那不过是一场梦。
五月初有劳动节,学校却只放了两天假期。
时家骏十天之后就要离开京市,正式去加州报道。放假当天晚上,孟薇请他吃饭,准备给他饯行。
成年之后,孟薇还没有去过酒吧。
那天,她破天荒地订了一个包厢,就在长通街后面那条路上,那一排都是酒吧。她从前要时家骏带她溜进去,可他总是借口说她身份证没成年,不让她去。
而今天,大概是他们的第一次。以后,也许也没有机会了。
孟薇开了一瓶五位数的酒,替时家骏饯行。
时家骏喝得烂醉,她头一次见他哭。哭得像个疯子。
他哭着朝孟薇喊,说云蕊说他幼稚。他一会哭,一会又笑,还把孟薇脖子上的丝巾扯下来,包在自己头上,蒙着眼睛,一遍一遍问她:“我幼稚,我真的幼稚么?”
他幼不幼稚,孟薇不知道。
她只知道,云蕊不爱他了。
他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纸,卷起来还绑着丝带,说是要送给她的临别礼物。孟薇要拆开,时家骏却拦着,竖着手指醉醺醺地道:“等我走了你再看,记得裱起来,挂在床头,我给你当结婚礼物的,你知不知道?”
他再三嘱咐着,酒气冲过来,孟薇拧着眉说:“知道知道。”
没有人知道她和沈放闹翻了,连时家骏也不知道,孟薇也自然没有告诉他。
她的确爱沈放这件事,好像也只有时家骏一个人是真的明白的。
可惜,她有一种怀揣着世上最珍贵的钻石,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相信的感觉。那种感觉,无从解释,也憋屈得痛苦。
打算借酒消愁的。谁知道,是替别人消了愁。
五位数的酒,她好像也喝不惯,酒精味只叫她头疼得厉害。一瓶酒,几乎全都下了时家骏的肚。
他喝得烂醉,只好拖着他到路边,打电话找代驾。
车是时家骏开来的,她还没有考驾照,又不会开车,所以就只能找代驾开车送他们回去。
其实,起初她并没有打算要和时家骏一起走。她只打算找代驾送他离开,自己打车回家。
可她带着时家骏出了酒吧站在路边等代驾的时候,忽然抬眼看见路对面停着的一辆Maybach。开这车的人不算少数,可下意识的,她就觉得是他。
抬眼望向车旁倚靠着的背影,姿态懒散,却气质矜贵。
的确是他。
就在那一瞬间,他也转过身来望见了她。
深夜的长通街上也有很多行人车辆,来来往往,他们隔着长街相望。明明就一个多月不见,就有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似的。
正如他们第一眼相望的那时候,人群里众生芸芸,她就知道他们是这世上最契合的两个人。
他来找她,他竟还来找她!
她不信他不知道自己看见了那天电视里的澄清,这些天来的消失,她也确信,他的确知道自己的态度。
骑马那天他们争吵过后,他尚且愿意送花来哄她,说他独特的情话给她听。而在香港时,他就全然变了个人一样,在知道母亲登报与她断绝母女关系时,依旧无情地否认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她站在风里冷笑,忽然就生出一些勇气与决心来。
她也不再认定自己天生就是卑微的人。她愿意主动给他打电话,主动约他,主动跑到日本去,主动向他自荐枕席……这一切的主动,让她落了下风,也叫他认定自己一定离不开他,也让他摆起从头到尾凌驾于她之上的姿态来。
凭什么就该是这样的?!
她找不到他时,尚且会绕着弯联系他的助理,知道他去了日本,连哪个城市都不知道,毅然就跑了过去。
而他呢,这些天来的消失之后,她不信,他真的找不到她。
代驾赶来,她负气地拉着时家骏一起上了车。
没有送时家骏回家,只对司机说:“香玲半岛,师傅。”
车子启动,出了长通街。
后面那辆Maybach也立马跟了上来。开出去三个路口,司机就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问后座的人:“姑娘,你们认识后面那辆迈巴赫吗,好像一直在跟着。”
孟薇头也没回,时家骏醉得睡着了,趴在她肩上。
她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抱在怀里,气道:“师傅,那是我前男友,见我谈恋爱了,死缠烂打骚扰我!”
司机是个特别热心的大叔,一听立马气道:“姑娘你别怕,我一定帮你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