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挂上忐忑的笑。
打工摸鱼被抓了个正着，这顿骂是逃不了了。
认错态度诚恳点，说不定还能保下这一份工作。
“……”
江瑟亲眼看着侍应生苦哈哈地被老板带走，身影消失在后厨。
她舒畅地把身子往后一靠，开始吃起自己的甜点。
咖啡馆外车水马龙，大厦墙面上悬挂的光屏在播报今日新闻，人潮熙熙攘攘。
自从进化浪潮席卷全球，所有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基因优良的精英自种群中脱颖而出，进化出不同的天赋与能力，文明阶级迅速更迭。
联邦成立。崭新的、针对进化者与普通人的法律条文应运而生。新的社会秩序亟待完善。
到了现在，进化与变异的概念已经渗透到各个阶层当中，带来了科技与信息的飞速爆炸。
贫富差距与阶级矛盾也因此扩大，利益与弊端在角落潜滋暗长。
而江瑟，本不该出现在这座城市。
三天前，江瑟还在黑城中心区的图书馆里，安安心心地查阅资料。
结果她那远在千里之外不知道策划什么惨案的疯爹突然一个电话飙过来，大概意思是想让她去联邦帮忙办点事。
听了疯批亲爹的话，江瑟立马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天凉了，xx家该灭门了”之类的言语。
与黑城其他居民不同，她三观挺正常的，对杀戮征伐能避则避。
结果她亲爹表示任务很简单，不见血也不打架，就是调查点消息而已。
他说这话时，江瑟分明听见光屏那边清清楚楚传来一声呜咽，紧接着是金属割磨骨骼的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慢条斯理而充满耐心，还伴随着激烈的挣扎与求饶般的呜呜声。
嘴被堵住的猎物发不出尖叫，只能无声地陷入绝望。
论折磨人的手段，联邦可远远不如黑城。
江瑟警惕地问：“你不会是在处理猎物的现场吧？”
她亲爹声音优美而懒散：“没。”
江瑟：“……真的吗。”
她爹轻飘飘地说：“多的是人想操刀当屠夫，我只是观赏一下罢了。”
“……”江瑟决定岔开这个话题，于是两人又说回了任务的事。
对父亲话语的可信性，江瑟向来持怀疑态度。但她最近确实无所事事，在黑城憋久了不如出去溜达溜达，换个风景换个心情。这才应下了亲爹的委托，一路来到联邦的此座城市——Z市。
Z市并非联邦最繁华的城市，可经济发展水平也排得上前五，城市规模庞大，人文景观丰富。
换句话说，很适合旅游。
比如这家咖啡馆，就是互联网上大众点评的第一名。
江瑟一边喝咖啡，一边拄着脸思考她爹的委托该如何下手，抽空还有心思吐槽一下这家咖啡味道真一般，估计大众点评第一的排名是买了水军。
就在这时，咖啡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音。
她掀起眼皮看去，只见服务员们正在驱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不惜恶言相向。。
“走开！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贫民区的小杂碎，回你的垃圾堆里去吧！”
“快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
那孩子身材瘦弱，站在咖啡店门口一动不动。听见难听的斥责声，他也只是扬起苍白的小脸，盯着这些面色不悦的大人。
孩子浑身破旧，唯有头发阴影下的眼睛带着不服气和怨恨，如同一簇阴冷的火焰。
这种神情，江瑟并不陌生。
愤怒，憎恨，对自我弱小的鄙夷与对压迫者的仇视，汇聚成痛楚难耐的烈火。
与联邦的很多大城市一样，Z市也有着规模甚大的贫民区。
进化改变了社会秩序，也让贫富分化与实力差距拉得更宽。与城市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比，贫民区阴暗拥挤，卫生条件差，却居住着城市百分之三十的人口。
这孩子应当就是贫民区的居民。
贫民区啊……
想到这里，江瑟饶有兴致地望着门口的乱象，手撑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她大概知道，自己的任务该怎么开头了。
少女挥手叫侍应生打包了一份小饼干，却并不急着有所动作。她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慢慢喝着价格昂贵的咖啡，时时注意着那孩子的动静。
门口的拉扯僵持了几分钟，侍应生们的耐心终于被磨没了。
他们害怕这贫民区的小杂种会影响咖啡馆生意，干脆强行把那孩子拖拽出了门口，丢到了马路边上。
车来车往，光屏喧哗，新闻里说隔壁城市测出了难得的B级进化者。
侍应生拍了怕手上的灰尘，有说有笑地回到咖啡馆，光洁的玻璃门砰然合拢。玻璃门鲜艳的海报上立着靓丽的当红明星，标题用大字标出“精选优质进化种，味美营养”等内容。
衣衫褴褛的孩子站在高楼的阴影里，凝视着科技发达的城市，身体颤抖。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赶出来。
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慢慢转过身想要离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个清越的女音在喊他：“哎，小朋友。”
孩子回过头，只见那扇光洁美丽的玻璃门敞开，黑色的窈窕身影从中走出。
江瑟站在台阶上，几乎是在俯视破破烂烂的男孩，深红眼中蕴藏着无法分辨的情绪。
随即，她扬了扬手里的饼干盒，流露出一丝笑意
似兴致盎然，又似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