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莺发挥超常,第一次挤进了学校的前三十,高考前的昼夜颠倒让齐秦取得满意的结果,分数够上一个相对不错的一本。
小胖子正常发挥,稳稳进入名校圈,妥妥一本料的张晓鲲也不负众望。
宋琬琰拿下了今年云川的状元头衔,这也是学校建校以来的第一次。
老马拿着成绩单笑得合不拢嘴。
所有人的人生继续沿着轨道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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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来宋琬琰家那天过后,宋琬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蹲守在宋琬琰家门口,终于逮到人的齐秦立马汇报给老马,大群人都闻到风声跟来。
许多人到宋琬琰家庆贺,那条常日无人的巷子都显得热闹非凡。
旋菱躲在角落,被人群簇拥着的少年,老马拍了拍他的肩,旁边的领导弯着眼和他说话。
每个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本该如此。
阳光投射到玻璃窗,斑驳印在少年的额角,旋菱淡笑,慢慢收回视线。
老马知道宋琬琰妈妈的事,对他颇有照顾和怜惜,也知道他现在可能不想被采访,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乌泱泱一群人离开,小巷瞬间重归宁静。
邻居奶奶探着脑袋,见人都走了,她才慢慢走过去,“琬琰。”
低着头的男生迟缓地转过身。
奶奶说:“我包了饺子,晚上来吃饭吧,前两天苗苗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同龄人应该有话说。”
宋琬琰沉默地点头。
见人终于答应,老人终于舒缓笑了,“好,好,那你等会记得来啊,屋里就我和苗苗,你来了咱仨还热闹些。”
她说:“你刚来那会闷闷的不说话,见人就躲到你妈身后,我还记得你妈有次让你来送饺子,看见我你喊了声奶奶,那时候我心软得一塌糊涂,你既然喊了我奶奶,那就把我当奶奶来看,以前是,以后也是,所以我家也是你家,苗苗也是你的妹妹。”
老人目光中的关切真诚,宋琬琰不太自然地躲开视线,声音沙哑:“谢谢。”
以为他是应下了,老人说:“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
“那等会来家里吃饺子昂,我先去把苗苗喊回来,这丫头又去和朋友玩去了。”
老人慢着步子离开,走出巷道,眯起眼环视了一圈朝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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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莺妈妈很早就计划着等她高考结束去旅游,她收拾好手中的行李箱,看了眼旁边蹲着收拾东西的人,“莺莺,你别忘了拿防晒衣什么的,现在威海那边热得不行。”
去威海忘了是什么时候定下的约定,某人看惯了云川的海,高一时就计划着高考后要去威海看看那个地方的大海。
可大海不都一样吗?
黄小莺头也不抬,应道:“知道了。”
“公主呢?”女人视线绕了一圈,也没看到白猫的身影。
黄小莺的动作顿了顿,半晌说:“外婆家。”
“嗯。”女人想起什么,又急匆匆站起身,“我给公主办的检疫证还在抽屉里放着,差点忘拿了。”
“还有你的身份证,我都塞一块去了。”
三十多的人心性依旧跟小姑娘一样,没来得及拦住人,女人已经走进卧室,黄小莺无奈叹息,把刚放进包的东西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天哪!莺莺,咱们家进贼了。”
女人跑出来,拖鞋都快被甩飞,“检疫证和身份证不见了!完了完了……”
“妈,你早拿出来了,就放在桌子上。”
女人定睛一看,桌子上端端正正放着的东西好像,确实是那两个不翼而飞的证。
“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把证放好,女人走进厨房,“莺莺,冰箱还有上次剩的饺子,我们晚上吃了吧。”
“好。”
明早的飞机,回来应该是一个月之后了。一些东西放久了就不再是原来的味道。
下午四五点的太阳依旧灼热,外婆家院子里不知道名字的树依旧和去年一样吵闹,像不间歇的交响曲庆迎些什么。
黄小莺叠好最后一件衣服,拉好拉链,才泄气地向后倒到地板上,风扇在五步远处呼呼作响,房间的闷热感却一分不少,她的额角已布满汗珠,探手勾到桌上的湿巾,抽出一张盖在脸上,燥热且消几分。
厨房里水流声不断,夹杂着女人持续的碎碎念。倒在地板上,一度被她认为过矮的桌子都高了不少,一角摆放的向日葵立在玻璃透过的光下,又显得生机勃勃了。
*
从初阳二中沿着云归路一直向前会走到云川大桥,从南走到北是一个红绿灯,左拐是云黎居民区,那里有外婆的家,出门右走穿过公路会看见天鹅湖,巷道出来左边有一颗柳树,旁边就是公交站,坐十三路公交车两站就到云川一高,三站就能到漓海,那有云川唯一的海滩,经常有人在那里放烟花。
这些只需要72分零八秒。
到漓海时已经黄昏。
暑假的海滩终于热闹起来,大多是家长领着孩子出来玩,有人在一旁摆了烧烤摊,人围了一圈。
云川这几年的绿化终于跟着经济一起起来了,路边每棵树下都坐着人,有些老人自备小凳子坐在树荫下,握着把蒲扇慢悠悠晃着。
上初中时,下午放学回来总进不去家门,她和黄小莺只要坐三路公交车就能逮到正悠哉悠哉躲在阴凉处吃西瓜的外婆和黄姨。
那只叫公主的白猫盘缩在黄姨怀里,安然享受着蒲扇扇来的风。
时间久了,她们放学便直接朝漓海方向走。
漓海旁是贯通东西的大路,是货车经常来往的主路,九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拖延几年的翻修工程终于提上日程,路重新铺了一遍,已经成为摆设的路灯也被换掉。
“今天好热啊。”
“天气预报最高温39度,吹来的海风都是热的。”
“明天降温了,说是要下雨。”
“感觉好久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