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声音,烟花升到高空绚丽绽放,一个接一个,耀眼夺目,璀璨美丽。
旋菱举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巨大标牌,上面是手写的“18岁快乐”。
宋琬琰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被专门摆成爱心状的成箱烟花按着顺序一个一个“砰砰”直响,亦如他现在的心跳。
胸腔像是被什么填满,宋琬琰眼角泛热,喉结缓慢滚动。
巨大标牌移动到旁边,他笑着看她,眼睛含有泪光,说:“过来,让我抱抱。”
旋菱正费力举着标牌,听到这浑身突然又充满了力气,挥舞着标牌奔向他。
标牌被接住,他紧紧“抱”着她,声音喑哑:“宝贝,我想见你。”
脸颊感受到一股湿热,旋菱从他怀里抬头,伸手抹去少年眼角滑落的泪,“不要难过。”
“我爱你。”
他说。
旋菱搂紧他的腰,脸埋进少年的怀里,感受着他的胸腔起伏,心脏的跳动。
标牌太沉重了。
举得手都酸了,她扁起嘴有些委屈。
有泪从眼眶滑落。
“宋琬琰,生日快乐。我希望你,平安喜乐,活到一百岁。”
*
快要高考,旋菱怕影响宋琬琰,白天就很少去学校了。
等外婆睡下,她才悄悄离开。
他妈妈的病好像更严重了,他每天下午放学就赶来医院照顾她,等人安然睡下,他关上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复习。
有好几次,旋菱看见他就坐在椅子上,头靠墙闭着眼睡觉,握着试题的手搭在腿上。
她把搭在扶手的外套轻轻盖在少年身上,便一直坐在他旁边。
安静地陪他。
直到月落乌啼。
下午。
萧听徐叼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屋里突然传来“嘭”一声时,旋菱正捏着逗猫棒蹲在门口逗公主。
手里的逗猫棒掉在地上,旋菱急忙起身。
戴着墨镜的萧听徐比她反应更快,“快,打120。”
着急的模样看起来他更像外婆的孩子。
透过玻璃,瘦弱的外婆躺在病床上,安静地不发一言。
和那个掐着腰和她对着吵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黄小莺的妈妈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办完住院手续后,医生拉她到一旁嘱咐注意事项。
医生说一句,女人便拿起本子耐心记下。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印在女人的长裙,也在过道打下斑驳光亮。
旋菱收回视线,安静地靠着墙。
“你到底是谁?”
她问。
长椅上的男人一顿,很长时间后才低低一声叹息。
“萧?”她声音很平静,“不会这么巧吧?”
她妈妈也姓萧。
萧听徐的姿势一直没变,双手捂着脸,胳膊放在膝盖上。外套被随意丢在一边,往常没有褶皱的白衬衣此时被他□□得不成样子。
换作以前,早就嫌弃得扔掉了。
“爱穿西服、长衫——”她一字一句,眼神却涣散地盯着前方某一处,“你说巧不巧,我有个舅舅,和你爱好一模一样。”
“他高中没上完就学着古时的诗人游山玩水,被外公打回去复读时天天翻墙逃课,老师因为这事叫过外婆很多次,每次都在退学的边缘,都是外婆弯着腰送礼道歉拉回来的。”
男人依旧没动作,但身体的轻颤暴露了他。
“他这个人,我就见过几次——”想到什么,旋菱轻弯嘴角,“还都是被外公追着打的狼狈样。”
后来,可能嫌烦了,外公不再逼他上学,拉着他跟着他一起送货,这家伙送了几天又待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被束缚着,想去追逐自由。
外公抓他回来的那一晚,骑着摩托,舅舅一脸不服地坐在后面。
心里有火发不出,他就犟着脾气把头盔拎在手里。
外公一直让他戴上头盔,他全当耳旁风,不理会。
急得没法,外公只能把车停在路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头盔戴在他头上。
那条路上的路灯很暗,听说是年后就修的,但因为资金问题一直拖着。
大车来的很突然,外公把还倔着脾气的舅舅紧紧搂在怀里,背直面着狂响着喇叭的车头。
旋菱哽咽说完,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滑落,她转头看向男人,哑声说: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