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从心底涌上一股恶寒,他的确不认识李秋风,但他哥认得,李秋风是他哥的几个好友里的一个,他还被带去跟他们一块玩。李秋风在三年前不慎被车撞死,年仅二十。他那个时候十四岁,跟着他哥去参加了葬礼。那个葬礼很低调,那个时候他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好像不想让人知道李秋风死了一样。听他哥说,尸体头盖骨被撞碎,脑浆流了一地。现在的疑问是:为什么人死成那样了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异能吗?你会复活?”
程渝迁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实际并不相信这个说法。记忆中的李秋风是个温和的翩翩公子,贵族的礼数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当时还问他哥为什么会交到这么个有钱的朋友。如果他没记错,跟他哥玩得好的那几个朋友,几乎都是富家弟子。然而面前这个人,除了那股气质,其他的跟原本的李秋风大相径庭。
“我只是个替代品。”
对方说,语气平静,“李秋风用他的异能复制了我,然后被我杀死了。”
“他没有任何理由复制你。”
“他有,他需要一个人帮他去应付家族纷争,他的性子只适合当一个书生,于是我就出现了。”
“你不应该保持年轻。”
“为什么呢?我只是个复制品,物品不像人一样会随着时光迅速老去。”
程渝迁沉默下来,他不了解李秋风,他哥已经死了,面前这个人的话无从考证。许久,他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
“因为预言告诉我,我最重要的人正在面临死亡。”
“江离?”
对方不至于是个GAY,程渝迁想。
“江离。”
李秋风的表情好似一个虔诚的信徒。
李秋风成为十七班的新生,程渝迁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心中多了几分怪异的危机感。这家伙坐在杨临君的位置上,脸上不再是那副冰水般的笑容——因为他斜对面是江离。程渝迁看得出来,对方满眼都是江离。
江离知道李秋风跟程渝迁的谈话内容,她当时跟程渝迁通了语音电话。实际上,她从“复制品”杀了本体这一part惊讶到“最重要的人竟是我自己”。她不是很相信李秋风的说辞,但对方温和而礼貌的态度——至少在她这里,为李秋风争取了不少好感。
“你也是异能者?”
下课,邓凌出去上厕所了,座位上就剩下程渝迁江离李秋风三人,于是江离问道。
“在下是预言家。”
李秋风对她笑,温和而澄澈,像秋日的云霞。江离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感觉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她晃晃脑袋,没有再说话,拿书准备下一节课。
然而下一节课没有老师,班上聊天的聊天吃东西的吃东西打架的打架,乱成一团。按理来说应该是课代表去叫老师来上课,但也许是杨临君死了,他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了,程渝迁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数学课代表。班长叫他去找老师的时候,程渝迁还愣了几分钟。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无语地起身。
“小心点。”
江离看着他。
“办公室不至于有鬼吧。”
程渝迁吊儿郎当,“放心。”
于是程渝迁走了,座位上只剩下李秋风跟江离。江离打量着李秋风,对方在看书,安安静静,似乎并不在意江离审视的目光。实际上,江离对他能单人干掉小女孩这件事而疑惑,如果对方只是个预言者,明显干不了这种事。他肯定还有什么隐藏的技能,当时情况紧急,她也只看到一片烟尘。而且她要真的是李秋风所谓“重要的人”,他会告诉自己是怎么单杀的吧——江离这么想,于是她也这么问了。
“你是怎么单杀小女孩的?”
“在下趁她不注意把她推到工地里了。”
李秋风回答的很干脆。
“真的吗?”
江离不太相信,有些过于巧合了。
“在下永远不会在小姐面前撒谎。”
李秋风的话让江离没话接,她低下头,耳根有些红。面前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很相信她,可明明他们根本没见过面。抬头,却发现对方手撑着桌子,上半身已经探过来了,挡住上午刺眼的阳光。江离吓了一跳,右手被李秋风抓住摸上对方的胸膛,心脏的率动从手心传遍全身。对方抓得很紧,江离挣不开。
“在下的心脏,是为您而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