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会让她动容,却也只能是动容了。
海边那夜,她已经替他,替他们做出了选择,陆承湛说再多,也不能去改变什么。
当初,她女扮男装孤身一人去书麓求学,母亲劝说,爹爹反对,姐姐不惜为此向皇上请求出宫回家探亲,也不曾打消她的念头……她做出的选择,就算是跪着,她也会走完。
夏裕竹终是没回他的信息。
身后传来潘屿和孟展翎互相的囔囔,徐志柏和陈文骏高谈学识……她笑着,泪花里包裹着坚毅,她想要守护的人不只有陆承湛,还有他们啊!
她是“骗子”,他们,不是。
每天的训练已经够辛苦,她不能再给他们增添烦心事。等这场演唱会结束,要是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她会跟他们开诚布公,也会给所有粉丝一个交代。
在此,夏裕竹向上苍许了个愿望:求您,请保佑这场演唱会能如期举行吧!
她不想因为她一个人,毁了所有人的努力。
上天保佑,拜托了!
工作人员来喊他们回去继续排练剩下的舞蹈。
潘屿瞧她出神的样,“裕竹,要排练了!”
“来了。”
睫毛扫掉眼泪,夏裕竹跑回了队伍。
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排练。
舞台的全貌渐渐显现,在原来方形的基础上,连接观众席,扩张成一个圆形的弧线。两边的冰屏也树立起来,中间是五块折叠而成的巨大荧幕。
他们全场奔跑,不断变换队形,卡着紧凑的时间去后台便装……不是在跑,就是在奔跑的路上。
在深冬里的每一日,他们未感到寒风侵肌,好像再过第二个炎夏。
第二张专辑名为《灯塔》,收录了10首歌,无论是曲还是词,全部由ROUTE五人亲自完成,匡景又一次见识到了他们的才华。
五人的词风很容易区分。
夏裕竹在写感情的真挚,潘屿在写渣男之歌。
孟展翎是往精忠报国的方向写,他眼神坚定地能入党;陈文骏在歌里写满了古诗词,歌曲变得诗是诗气,出现了很多生僻字,唱得又拗口……
徐志柏把古风与流行乐相结合来作曲,与词相融,整体让人耳目一新。
匡景评价:“你们在玩一种很新的音乐。”
舞台追求的是炸裂,燃爆全场,匡景在徐志柏原有的曲目里做了写调动,把古筝弹奏的部分变成了唢呐……唢呐一响黄金万两,激得人鸡皮疙瘩起一地。
除了徐志柏会西洋乐,在场的人对贝斯,架子鼓,钢琴……一窍不通。
匡景找来了公司的音乐老师对他们进行紧急教学,陈文骏学不会,孟展翎是音痴,这两人是没指望了。
另外两个倒是表现突出,潘屿在音律上的学习能力很快,但和夏裕竹相比,又是差了那么一点。
仅花费一周时间,夏裕竹学会了要在演唱会所表演的全部曲目,极佳的天赋让所有老师眼前一亮,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
休息时间,老师们站在墙镜前一起讨论,拿他们以前教过的学生做比较,身在公司却没有避讳着陆承湛的名字。
“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好的苗子了?好多年了吧!”
“牧泽算一个吧!”
“哎,还是比不过承湛。”
“要不是出了那件事……他离开舞台,那真是舞台的一大遗憾。”
“现在他在影坛也发展的很好啊!还是那句话,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你封死了他一条路,他能给你重新再开辟一条出来。”
“……也只有承湛成功了……你想想其他人……”
“哎,我现在想到他那天赋,还觉得恐怖如斯!”
“你真当他‘天才少年’这个称号白来的啊?”
……
夏裕竹的脑门被那些话语硬硬得挨了一榔头,情绪渲染钢琴声,多了一层悲伤……能被老师记了这么多年都常挂在嘴边提及的人,陆承湛那时候该有多优秀啊!
钢琴键上的黑白两色是颜色中的两个极值,没有调和的中展转。
白的纯粹,黑的污浊,趋同于舆论,只有好坏之分,始终找不到平衡的中立点。
徐志柏对音乐声更为明感,再微小的细节也瞒不住他的耳朵,率先听出了音乐里的不对劲……
“裕竹?”
非但没有唤醒她,反而弹奏的速度越来越快,音乐声变得尖锐刺耳。
夏裕竹弹奏的不算是音乐,更像是泄愤,老师掌心用力拍下钢琴键,斩断了练习室里清脆的噪音。
“休息一会吧,裕竹,你累了。”
徐志柏:“裕竹?你……”
“我没事。”她夺门而出。
徐志柏还想问什么,被潘屿制止了,“别问了,她现在心里乱的很?”
陈文骏:“怎么回事?”
潘屿:“我也想知道。”
好好的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俨然是听到了触及她神经的名字——陆承湛。
那晚,他看见了夏裕竹和陆承湛在海边谈话,可惜不是顺风耳,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
海边漫步,浪潮扑天,还有烟花相伴,氛围感营造出来的错觉让他觉得他们很好。
直到夏裕竹离开以后,他见到陆承湛耸拉的肩膀。
潘屿才意识到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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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是先发售专辑,再开演唱会。
明丽给ROUTE调动了顺序,用演唱会的舞台给他们打新专辑的歌……压轴的曲目是她亲定的歌《blue》,陆承湛的。
他的歌听着简单,真唱起来,不容易……给潘屿唱崩盘了。
“唱不了,根本唱不了。”音调都对,听着就感觉很奇怪,完全没有陆承湛的feel。
夏裕竹也吃力,跟周立说:“立哥,能不能换歌?”
陈文骏跳那舞,一场舞的强度抵他们的三首,“……我不行,真的不行。”
孟展翎根本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