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是他们家已经找到过他,只是假装断了联系。
她有同样的顾忌。
她虽一直在找他。
她说,小时候,他就带着她。还是小娃娃时,他让她骑马马,她就把粑粑拉到他脖颈窝子里。阿妈常说笑话,讲她阿哥哭着跑回来告状,但肩上依旧还驮着她的样子。她记事的时候,就记得自己看他留下的书,临摹他的字学写字,玩他常玩的游戏。
这次,带着寻找最终答案而来。
她似是决定有个了断。是对她自己的一个交待。就像她处置她的身外之物一样。
他问出什么事了。
她说,没有。我只是突然决定要做这一件许久之前应该做却一直未做之事。我怕到最后的关口,对于他这件事情,自己仍如无头苍蝇,而帮不上阿姐什么忙。一边总想有个结果。
顿了一下。她说,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他说,你可以直接问她们。
她沉默。她以前问,她们说找不到。她后来问,她们沉默。她们沉默,她渐渐便不敢再问。
他说,你应该听她们的。忽略他。
她摇摇头。她做不到。
我也并不尽责。在长堤接受着她们的情谊,却对她们的困境迟迟未曾尽心用力。
她说,我做过一个梦。
她梦见阿爹在三途山上化成一条大鱼。在三途的背面。在三途山上。在一片洼地间,在赤湖边,在裸露生小草的沙砾岩石上。三途山的冬季,湖面上迷漫着浓浓的白雾,整个山渊都笼罩在雾气里。那种时候,太阳也穿不破那雾气。他们儿时也去那湖里游泳,从那些大石块上往湖里跳,白色羽毛的鸟就会一下掠去,从湖中心一飞而起往山那边去。她的阿爹在那里幻化成的大鱼,就在空中游动。从雾气里游出来。在大雨中,在雾气里。漫天漫山的泡泡,置身三途山,看到整个世界的泡泡,如梦似幻。和那尾大鱼看着她的眼睛一样,仿佛来自整个世界的温柔视线。她随之感受到的那种温暖柔和的感觉,仿佛被一个更大的泡泡温和的包裹起来。安全恬静自在。如在云端。倾听跨过山海而来的遥远声音。载着她远行。
坐在院子里。深夜吹来的风带着大海的凉意。她发出一声叹息,她说,我能为那一家人做什么啊!
阿爹死在三途山上。阿哥已多年无音讯。在阿爹最后的归途之上,她在,他不在,所有人都在问,他儿子呢。
她不确定她们有没有努力了。她们甚至没有叫她父母帮忙。
她就偷偷问韩方奕,你帮我找个人。
那时,三途石家笼罩在堆叠的麻烦与纠葛中。平静而缄默。
那时,他们才十多岁。韩方奕正先他一步参加完国考。她正在准备参加考试。
考试的前一天。她听闻父母飞机失事的噩耗。
人间烟火琐事。身边的一切仿佛都一片慌乱。只有她在那个梦里。得到了一丝呼吸的能力。
韩方奕问,你如何为你自己做的打算。
她说,等我回去了。明年来长堤喝我的喜酒。
他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