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才总是做这种回到过去的梦。 茯苓用力地往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想要醒来,因为坚信在梦里不会有疼痛,她掐得很用力。 “嘶——”茯苓龇牙咧嘴地捂着被自己掐青的那块胳膊,钻心的钝痛马上顺着胳膊在大脑中反馈,这种一阵又一阵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像是梦,这感觉太真实了! 茯苓不禁感到一阵恐慌。 “这不是梦吗?”她疑惑地看向四周,在梦中的场景一般是缺乏细节的模糊概念,或者与其他环境有所混淆的拼合,但这大巴车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旁边坐着的大妈脸上的痘痘,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茯苓越来越不安,她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靠椅外罩的粗糙质感,又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指尖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摩挲了一会儿…… 这不是梦! 茯苓这下彻底慌了,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而且无法抑制地深呼吸,她的胸口一起一伏,车厢里的凉气从宽松的圆领领口里灌进来,掠过皮肤,留下一片冰凉的痕迹。 “我……我之前过的高中三年,都是梦吗?”茯苓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得发不出声音,鼻腔变得酸涩难受。 如果我这三年经受的苦难和折磨都是梦境,那……那我该怎么办?茯苓迷茫地双手抱住脑袋两侧,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再坚持三年,把梦中那如此真实的霸凌与排挤再次经历一遍…… “这……这太荒谬了,我之前被他们欺负的痛苦,又算什么呢……既然是做梦,为什么不让我好过一点呢?为什么梦里的痛感也那么真实呢……凭什么!”茯苓低着头,嘴唇翕动,低沉着声音快速地喃喃自语,像是念着一段充满苦痛的咒语,“明明我的生活才刚刚好起来,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摆脱这些东西了……凭什么,凭什么!” 悲愤的情绪更胜一筹,茯苓的眼双眼好像一对关不上的水龙头,只管往下淅淅沥沥地落着水珠,泪水打在胸前放在腿上的书包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我该怎么办……”茯苓静静地抽噎着,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生锈的铁钉,扎得人生疼,那股铁锈味慢慢散开,好像她在梦中受到的伤害一般,明明那是不存在的梦境,但却依然能让她悲痛不已。 茯苓将自己蜷缩在椅子上,只能哭。 她没有任何办法了,除了再次迎接那噩梦般的高中,没有任何办法。茯苓不可能辍学的,而且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再处理一遍班里那极其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本来就是外地搬过来的,当地初中考到同一所高中后抱团的人并不少,茯苓也并不熟悉他们的习惯,水土不服的她注定在开场就会经历一段艰难的适应日子。 茯苓不敢去奢望自己能在现实的高中里变得受欢迎,也不敢期盼将来再次遇到维森后的反应,两件相同的事情,即便再发生一次,也是不可能一模一样的,这其中任何一个小小的改动,都会影响到后面的结局。 茯苓哭了几分钟,手腕上的表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 茯苓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往后退,它们在近处看起来是那么清晰,在远处又慢慢模糊,隐没在云雾中,玻璃上渐渐覆盖上一层白色的水汽,茯苓又抬手将它擦掉。 不对…… 茯苓感觉有点不安。 在梦里的时候,她是没有这枚手表的。 可能只是梦里遗失了也说不定,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可又觉得有一些不对:自己看手表的这个动作,像是已经做了很久的习惯,而在梦中的时候,她是高二才得到的手表,按理说不应该这么习惯才对,但在梦中的时候,她几乎是习惯性地在频繁看表…… 茯苓愈发确信,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是一场极为真实的噩梦。 汽车到站了,身边的旅客们陆续醒来,提着自己的大包小包走下车,茯苓也背着自己的包,从别人的一大堆沉重的蛇皮袋里扒拉出自己那个可怜兮兮的黑色的小行李箱,勉强下了车。 她在梦中第一次来这个高中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当时年代的手机地图导航还不完善,茯苓也没有自己的手机,下车之后更是一头雾水,费劲地在附近转了好几公里,才弄清楚了搭车的流程和坐车的方向。 但是现在,茯苓对这些已经十分熟悉了。她轻车熟路地往右边的路口走去,走了大概几百米,穿过十字路口,往直角的方向又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七拐八拐地顺着之前的肢体记忆行走,果然找到了当时还没翻修的旧公交站台。 茯苓捏着手里的两枚硬币,站在公交站台静静地等车。这个点还太早了,路上几乎没有人出门,只有一些卖早餐的和烤红薯的商家正在忙活,路边偶尔会路过一位扫大街的清洁工,用长长的枝条扫把,将地上的落叶拥成一堆,然后一下子全部扫向远处。 茯苓搭上公交车,随着又一阵颠簸,她到达了学校的大门口。 她并不着急进门。茯苓抬起头,看着大门上面的学校名称:“枫叶市实验重点高中”,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种仿佛与许久未见的老熟人重逢,却因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而无话可说的失落的感觉,逐渐占据了她的心头。 茯苓慢慢地往前走,穿过保安室,按照再熟悉不过的路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开学第一天要先根据通知单上标注的位置找到教室报到,再对着名字去找到自己的寝室放置行李。 茯苓的脚步一直都十分平缓,像是对这里十分熟悉,气息也逐渐变得平稳,她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必须再次经历三年痛苦的这个事实,而现在,她除了面对和忍受煎熬,没有更多的办法。 要是运气好还能找到被霸凌的原因呢。茯苓平静地想着,但比起平静,她现在更像是一种麻木,是对未来提前预知的从容和无奈。 她来到教室,跟梦里的不一样,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在梦里的时候,老师已经到了教室,在记录每个人的名字了。 “也许是我这次来得太顺利,早了很多的缘故吧。”茯苓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她这次路程的耗时还不到半个小时,这个点连跑操都只是刚刚开始,老师自然是不会来的。 茯苓在空白的签到表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熟练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校园总是弥漫着一股青草的清新气息,茯苓在早晨的冷空气里像已经经历过风雪的岩石般,慢慢地前进。 来到寝室,茯苓选好了自己的床位,几下子就把床单被套铺好了。这次她吸取了之前在梦里的教训,选择了靠门的床,离厕所墙壁的位置尽量远。在梦里的时候,她选择了靠最内侧的那张床,但是一到晚上洗澡的时间,那一块地方的天花板就会开始漏水,环境十分糟糕。 茯苓调好了九点的闹钟,躺上刚刚铺好的床铺准备睡觉。第一天开学是不会上课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