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但凡能早几秒呢！” 那群猴孩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操作台的重要性，对着那些台子一阵乱按乱拍，柯里在这一下上升一下下降，一下子冲刺又一下子刹车的沙漠飞鹰中很不幸地晕机了。 终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在机翼最靠近游客阶梯的时候，她往下一跃，一下子摔在楼梯上，因为惯性往一侧滚过去，幸好楼梯还有个扶手栏杆，她没有直接滚下去。 落地之后，柯里直接吐了出来，终于缓了一下，但她没有时间久留，用袖子随便擦了一下嘴角的污渍后勉强撑起身子，之后往下走了几节阶梯就撑住栏杆往侧边翻出去，躲过了速度最快的几个猴孩的围追堵截。但她的体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落地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要不是刚刚维森的信息来得及时，她都想动刀子了。 这次她没有再控制速度，一路狂奔，终于，她来到了湖泊边缘！ 她终于有机会停下，然后那帮猴孩跟进，侧边有一个身影也随之而来。她看清了那对绿眼睛，是儿童节目上的那个快乐小丑！ 她原本还准备回防，却看见那快乐小丑并没有攻击自己，而是把那些追来的猴孩们一手一个，直接往湖泊里面扔。 柯里看向对岸朝着自己挥手的维森，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配合阿柴的动作打好辅助，帮忙清理视觉死角试图偷袭的猴孩。终于，在最后一个猴孩也被扔进湖泊之后，他们暂时可以歇下来了。 那帮猴孩们正在水里扑腾，等他们游到对岸之后抓住码头就能得救。他们一个两个的往码头游去，就算有不会游泳的，也能托着水面上的船只残骸暂时漂浮，然后抓住会游泳的猴孩，让他们一起带过去。这个过程已经足够消耗他们的体力了。 柯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柯里一边问一边从衣服内侧抽出纸巾擦着自己满头满脸的血，给旁边的人也递了一张。 “我叫阿柴……” 阿柴看着水里扑腾的猴孩们，莫名感觉到了一股焦虑。 以前团长从不告诉他，马戏团里会有这样的猴孩，也从不告诉他，自己去送礼物的孩子，会被拐来做成猴孩。 他无意中成为了团长的帮凶，把这些原本应该幸福快乐地依偎在双亲身边的孩子，害得很惨。 一种名为“负罪感”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我记得你是马戏团的快乐小丑呀，维森是怎么劝动你来帮忙的？”柯里问道。 “她说，她会给我机会拯救所有人。”阿柴喃喃道。 “果然啊……”柯里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她在忽悠人方面真的很有一手。”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拯救所有人吗？”阿柴听到这话开始着急了起来。 “不是……”柯里连忙安抚阿柴的情绪，“我的意思是，她的口才很好，能把你劝来一起帮助别人，是很好的事情。” “这样啊……”这下阿柴放心了。 忽然，一阵红光吸引了柯里的注意力。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将视线转过去时，却看见对面的码头火光一片！那些或沉或浮的船上露出水面的地方，甚至水面上，都开始剧烈地燃烧……这些猴孩被吓得根本不敢靠近码头，有的猴孩被水面上的火焰烫伤，这一下子不知是抽筋了还是怎么回事，一下子沉进了水底…… “维森！”柯里大吼着往码头对面的方向狂奔而去，留下在原地看着满池火光呆滞的阿柴。 “你想救所有人吗？”维森笑着问他。 阿柴答应了。 她递给自己一瓶粉色的液体，说：“这是一瓶神奇的药水，只要你把它倒在船上和水里，就可以救人了。” “真的吗？”阿柴欣喜地问道。 “当然了！这种神奇药水可以疗伤哦，记得等会儿去帮对岸的人把猴孩们丢进水里泡个澡，他们的伤口就全都能好啦！” 记忆里维森纯真的笑容和现在湖面上的火光，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他看见刚刚自己旁边的那个人跑到对岸去，打了那个红发女人一个耳光，两人开始激烈的争吵…… 他感觉自己的周围已经失去了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耳鸣，然后，那帮猴孩们绝望的尖叫和呜咽，带着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终于灌入了耳朵……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放火！” “那帮猴孩的状态已经完全野化了，和野兽没有区别，就算救了他们也回归不了人类的社会！” “你在杀人你知道吗……你在杀人！”柯里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你这个畜生！” “那他们活着，你打算怎么办呢？”维森质问道，“金丽丽告诉过我，他们的大脑已经被那医生改造过了，我看到那些痕迹了！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变不回去了！” “这不是借口！”柯里一拳砸在维森脸上。 “好啊，那要是那些猴孩活下来，他们也没有自己的意识，就让他们一辈子不清不楚浑浑噩噩无知无觉地活着，像行尸走肉一样就好了！”维森也怒了，她不打算和柯里过多纠缠，绕过她想要离开码头，却又被一把拽了回来。 “你……你根本没有良心，没有怜悯之心是不是？”柯里紧紧地捏着维森的双肩，眼眶发红，声音也开始发颤，话语里带着哭腔，“我费了那么多时间想跟耀星证明你还有救……你就非要这么直接地告诉我，你是一个怪物，是不是？” “柯里，你听我说。”维森冷着脸，目光凝视着柯里，“你让这些猴孩的家长们怎么办呢？自己的孩子被虐待，被改造成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到头来被救，却跟野兽一样没有分别，整天被困在精神病院里，认不出父母，伤着父母的心，攻击所有人，还要支付高昂的费用来治疗和抚养，你让他们怎么接受呢？那些猴孩们，没有自己的意识，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看着自己伤害自己的父母，甚至造成更恶劣的社会影响被枪毙，你让那些猴孩们怎么办呢？” 柯里一时语塞，她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接受孩子死去只需要痛苦一时，孩子活着却要痛苦一辈子，所以，那些猴孩死去，对他们自己，对他们的家长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啊！” “歪理……你在说歪理！”柯里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意识里，她知道维森说的话是诡辩，但这一时，她似乎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不要感情用事，柯里。”维森走上前，捧着柯里的面颊，轻声说道。 湖面的火光在慢慢消散，湖里的哭声也在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