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日番谷,你覺得,我還……可以相信自己嗎?我還可以做什麼努力呢?一路走來的步伐都跟……跟那個影子有關,我覺得好困惑,最近一直在想,尾隨的這段道路是不是也是錯誤的呢?護廷十三隊,還會需要我嗎……』
雛森輕聲地呢喃,但心境卻沉得像浸陷於迷途的漩渦中久久無法上岸。那螓首垂到最低,耳前的髮絲同步落下,遮掩了表情,雙膝拱起,整個身子有點蜷縮在一塊兒。
日番谷能想像得到,她此番必然是失魂落魄到不行的神情。
怎麼當真就跟他煩心的部分重疊了呢?左胸頓時也被這段話語連同拖入泥濘深淵,濺起的塵土都抑制著呼吸,口鼻換不了氣的那種鬱悶。
『不相信世界沒關係,妳至少一定要相信自己才行!』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不慎將夾雜著過力的憤然釋放。
而接收到這語調情緒的雛森,更是一陣愣怔。
『妳回頭看這段路,一腳從流魂街踏出、靈術院的堅持、入隊後的努力、升職後獲得同僚及下屬間的信任……如今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這段路都是用妳自己的雙腳走來的,不必因為途中的失足就否定自己的曾經。』
稍微壓制不安,回復平緩語調的日番谷同時則接近到床邊,抬手輕撫著眼下人兒的頭部,這動作不需要遲疑。他接著說:
『而且妳還踏出了最艱難的一步,參與了妳最不想加入的戰爭之中。妳能來,妳還支援了松本,妳的努力已經幫助了大家,這點是無庸置疑的。既使迷惘,也不要停下腳步,未來的路沒有邊際,我……護廷十三隊的人,都會在妳身邊的。』
說實在要表達出這些詞彙可十分艱辛,日番谷道出的同時更擔憂著是否會辭不達意。尤其上個畫面還以為已經好轉不少,但未料那應該只是她客套的應對、表面的和平罷了。
在這危險的氛圍中,他極為迫切希望她能振作起來,以致詞句難免有點生硬,過於倚老賣老。
一直以來都有這種怪異症狀,他始終沒辦法像對一護或是下屬那樣,能夠平靜又輕易地說出振奮貼切的正面道理;在雛森面前,總是很難完整呈現出由衷的真實,話語到了嘴邊最終都會自動打彎或是吞噬回去。
——唯恐再多說一點,就要將他刻意深埋的心意給表露無遺了。
僅止於破例的這天,他放縱了一些堅持。不知是因爲卍解修煉有成的自信,還是因為距離太近而失守矜持。
雛森的淚水還是決堤了,一面說著斷續的感謝之語,一面接過日番谷給的紙巾抹去眼淚。
這段話莫名地帶有強勁的影響力,畢竟除了藍染跟同期生之外,實際上這條屍魂界的□□路走來,從頭到尾伴隨自己的人就是日番谷了。
專注於他的娓娓道來,過往那正向的經歷同時也翻湧而上,伴隨方才感受著他掌心傳遞的溫暖,這樣的和煦洪流已不禁強行將灰濛的烏雲散盡大半,由慚愧伴隨——自己這些日子來到底還在遲疑不決什麼,想到以前信誓旦旦鼓舞引領著他人的自己,究竟漂泊到哪去了?
「還好嗎?如果覺得有困難要說欸?」
「啊……好的。我會完成任務的。」
「非常好,我就知道妳可以!那今天妳可以早點退勤沒關係噢。」
「嗯,謝謝隊長。」
平子有時會對於自家副官突發的精神恍惚而表示關心。就怕她身體狀況有異,或是又憂鬱氾濫想東想西的。
今日雛森接下了要前往現世三天的任務。
這樣任務起初擬定給五番隊後,平子頭一個就決定派發給雛森參與。一部分是希望給她多接觸實戰方面的不同職務屬性,除了文書內勤,是時候也該跳脫一下她以前千篇一律的工作模式;另一部分則是私心期望她能暫離五番隊去散心,畢竟她也表明了,接納過去的副作用,其實就是不斷回踩傷疤的記憶。
這樣的勇敢面對值得讚賞,卻也堅強地令人心疼。
而除了五番隊副隊長,還可以再調配其他人選,不限番隊的。平子向雛森以邀功的口吻聲明,他可是特別爭取了她的青梅竹馬,十番隊隊長日番谷也一併同行。說是若有最熟悉的人在身邊,即便面對到困難,她也比較能有個安心的照應,為了可愛的副官,這點用心良苦不算什麼,不用謝了之類的。
雛森沒料到,新的上司除了對自己昔日的工作狀況做足了了解之外,連私下的人際關係都給仔細摸透了。
有點欣慰於平子的盡心,但同時卻突兀地略感畏懼。
她現在其實有點心虛被他人得知自己跟日番谷是青梅竹馬這件事。
只要稍微提及這層關係,黑歷史就會被連鎖牽引,而自己那是非不分的代表性印象,更輕易深植人心——
畢竟與日番谷的拔刀相向以及乞求救贖罪人,是她最為後悔的衝動過往。當時的愚鈍,當時的盲目,當時的喪失理智,不管回想幾次都覺得面目可憎。
所以在四番隊首次與平子真子照會時,才會在回顧中刻意避開談論,那前一日才剛對自己語重心長的日番谷。
她已決意將對日番谷的念想牽絆,暗藏於最深處。
想跟以往展現不同的作法,越是在意的人,則越該守護在心中即可。並無需特別展現得像之前崇拜藍染一樣搞得眾所皆知。如今她期望自己的成熟,便是在他人面前,應該蛻變得更加內斂一點才是。
——啊,不自覺地又自然追溯到種種過去了。
她在辦公位置上甩了甩腦袋,意圖拋去雜念。目前只需專注眼前,專注未來,當務之急是要儘速地將工作完成一個段落,免得今日之後,沒有自己協助公務的這幾天,隊長一人獨挑大梁會太過辛勞。
翌日,雛森抵達穿界門與其他同行者會合時,除了見到名單上的日番谷之外,還有十一番隊的一角及弓親也早就駐立在此等候了。
加入的兩人對此行的解釋是,這回難得遇到訓練空檔,並且現世那邊尚有要事等待完成,這才趕緊臨時跟上的。
其實領導者日番谷並沒有追問任何緣由。而他們大概是先入為主這樣的組合氣氛難免尷尬,於是照會的第一時間在劈頭主動就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