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律醒来时,眼前一片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在打斗留下的后遗症。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长舒一气,这几天笼罩在眉间的忧虑也跟着烟消云散。
终于,可以加入玫瑰酉了。
陈树律翻身的瞬间才意识到不对劲,左手小臂动不了,还失去知觉。刹那间,一系列猜想似晴天霹雳,打乱他的心。
光洁饱满的额上浸满薄汗。
他难道要变成残废了吗?
不,不可以,好不容易才拿到进入玫瑰酉的入场券,好不容易才能跟青野姐并肩共事。
绝对不可以!
陈树律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子,可却因体力不支一下子倒回床上。
他,真的变成沦为了一无是处的残废,连起身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这些年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他也不能参加上将资格的考试,报考须知第一条就是身体健康。
可现在,他连第一条都做不到。想到这里,陈树律悲从中来。
人生已经强行为他画上句号。
之前的种种过往此刻像是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内闪过,他顿感如坠冰窟。
“阿律,你醒了!”少女略带惊喜的声音随着房门被打开,而传进来。
陈树律有些不自然把头偏向一侧,不想理会她。然而少女却像偏偏和他作对一般,转到他的面前来。
没办法,陈树律只得闭上眼睛,此刻他很庆幸自己的房间采光非常差,否则就要被人看笑话了。
“阿律,我给你拿了恢复型营养剂,还煲了粥,你快尝尝。”敖嘉蹲在床边,语气像哄小孩子一般。
雾气氤氲,粥香飘满房间。
房间一片寂静。
“咕~”
两人一同沉默,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陈树律感到双颊火辣辣的,僵硬地抓被子蒙住头。
敖嘉看出他的窘迫,主动解围:“阿律,我先去休息一下,守了你一通宵,现在眼睛都睁不开。半小时后我再来给你量体温。”
“你昨天回来的时候发着烧。”敖嘉斟酌道,“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补充了一句,“实战模拟老师让你烧退了抓紧回学校,没人知道你受伤的事儿。但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随后轻轻掩上门,坐在门口的石阶前。昨晚见到陈树律时,她一屁股跌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少年面无血色,额头布满汗珠,胡乱丢在地上的衣物沾染殷红血迹。
要不是还有呼吸,敖嘉差点要哭出来了。
穿越绑定系统以来就没安心过,要随时关注男主,保护他,防止他黑化。
害怕他醒不来,她从敖父房间里偷来恢复型营养剂,整个晚上,陈树律迷迷糊糊醒来好几次,为了照顾他,敖嘉整宿未眠。
一大早帮他在学校和兼职的面馆请了假。
怕他醒来饿,又给他煮粥。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台阶上,敖嘉抱紧双臂,头抵在膝盖上,闭目养神。
屋内。
陈树律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确认没人后,掀开被子一角。
他勉强撑起身子,盯着仍旧没有知觉的左手,须臾,拿起床头柜上的恢复型营养剂仰头一饮而尽。
旋即把粥全部喝掉。
敖嘉掐准时间进来,进门前还在思考要是陈树律不配合,该怎么劝说,却没成想对方很顺从。
“额,还是没有退烧。”敖嘉把测温仪放在一边,“能知道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吗?”
陈树律抬眸,直直看着她,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就在敖嘉以为没有结果时,陈树律却开口了。
“撞到鼻子,不小心蹭在衣服上的。”
……
“噢噢。”敖嘉心里嘀咕,敷衍。
但陈树律确实没说谎,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晃晃,撞在床角跌倒在地。
因为乏力,便没有止血,反正他不是第一次流鼻血,也没那么娇气。
看出敖嘉不信,陈树律莫名不开心,从来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她今天帮助自己也是带着目的的吧。
毕竟她虽说过为保护自己而来,可极有可能带着任务。
她,并不是发自内心关心自己。
想到这里,陈树律不由来感到失落。只不过一瞬他便把异样情绪压在心底。
“没说谎。”最终他放弃似地说。
语气里的失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敖嘉很快反应过来,接话道:“我知道。”
笃定的眼神让陈树律双眼一亮,嘴唇翕动,但却没说话。
还是敖嘉率先打破沉默。
“你把调养型营养剂放哪儿,我给你拿过来,你现在需要它。”敖嘉象征性扫一圈屋内,那玩意儿比较贵,应该有效果。
闻言,陈树律眼神闪躲,表情不自然看向书桌上的书包。
……
扔了?
敖嘉在心里呐喊,兄弟,你知道那东西多贵吗?说扔就扔了?
“扔哪儿了?”她脱口而出。
陈树律楞了片刻,旋即反应出来她说什么。
“昨天兼职的时候扔垃圾桶了。”陈树律随口一答。
敖嘉挤出一个微笑,咬牙切齿,“你先休息,我晚上过来的时候给你带药过来。”
情绪转变很快。
陈树律别过脸,点头,缩进被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影响,他感到脑袋昏沉。
敖嘉看着他睡过去后才出门。
“小姐,你要出去?”正在修剪花枝的绿藤见敖嘉背着书包,问道。
“去找东西。”敖嘉想了想,退回来,嘱咐:“记得按时把退烧药拿给阿律。”
“好的小姐。”虽然厌恶陈树律,但还是得听小姐的。
出了门,敖嘉坐上去城南片区的飞车公交,上车后她往最后位置走去,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