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黄花梨木门被一把暴力推开,
“李茉茉,你别欺人太甚!”
大清早刚从娘亲那请完安,宋之昱听了好一顿唠叨,本来昏昏欲沉的脑袋更加头疼,又听得娘亲话里话外的暗示自己要多来正妻这儿看看,不容人多想,一准是有人过来告黑状了。
他气得额头青筋直跳,难怪这些日子正房清净了些,还以为转了性,没想到在这等着自己呢,当下撂了脸子,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想要好好算账。
一路气冲冲的走到院里,就见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跪在厢房外,正是自己的心上人,才接进府的白璃。
这下真是王八钻火炕 —— 连憋气带窝火,简而言之就是我们英明神武,风流倜傥,俊美非凡的宋之昱,宋小爷怒了。
“怎么了?”还在懵的李茉茉探出一颗小脑袋,望了望满是怒容的便宜夫君,又瞅了眼乖乖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乌黑的云鬓下一双带水的含情目微微垂着,肌肤白皙净润,配上不点而红的朱唇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娇弱美,层层叠叠云纱下,她眼尖的注意到十指紧扣的两双手。
“啧,”暗暗撇了撇嘴,李茉茉真是被亮瞎眼,大清早就特意来秀恩爱,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好伐。
“别给我装傻,李茉茉,我本以为你只是娇纵了些,没想到竟然如此狠毒,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就好,不准伤害璃娘!”很男子气概的喊出这番话后,宋之昱挺起胸膛,大手一捞将藏在身后的白璃揽到怀中,墨色眼眸向上挑起,流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暖意,
“璃娘是我执意要接到府里的,不管她的事。”
“昱哥.......”
怀中的璃娘显然是感动坏了,有些颤抖的半开朱唇轻轻喊了句,然后抬起头,露出一截纤细脆弱的白颈,依偎在他宽阔的胸前。
“不是,停停停,这青天白日的就准备在我的地盘上演少儿不宜的了?”
李茉茉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一起床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人给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还不算,现在看这情况针眼也少不了,真是乌龟翻身——冒了盖儿了。
她重重的将茶盏磕在桌上,一挥手打断卿卿我我的两人,本来屋内有些旖旎的氛围顷刻消散。
“夫君如此大动肝火,到底所为何事?”
好在宋之昱还算清醒,稍加安抚怀中的璃娘,就将他挨了骂看见心上人跪在房前受欺负的一系列过程添油加醋的控诉出口,看样子是誓要再扣给自己正妻一顶“恶女”帽子。
“夫君说得太对了,实在是太过分太不应该了!”
李茉茉稍加惫懒的打了个哈欠,就为这么点破事?
她斜愣了一眼默立在一旁当个木头人的新云,想是自己还在睡懒觉,这大丫鬟要为自己出口恶气才没来禀报。不过......
“所以上报给大理寺督察院了吗?”
正所谓娇妻守则第三条:夫君骂的都对!
李茉茉神色一动,掷地有声的撂出话来,一只手无聊的捋着耳边垂下的青丝,明亮的眼睛略带嘲讽的看向对面的小鸳鸯。
“你什么意思?”
宋之昱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恶。
“我犯了这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必须得到衙门三堂会审啊。”
很是正经的解释,李茉茉捏起衣角稍加掩饰的点点眼睫,愁眉苦脸的诉道:
“到时候夫君可别忘了到牢里看望我。”说罢,她索性趴在榻上,腰肢慢慢起伏,嘤嘤嘤假哭起来,作出伤心欲绝的样子,
“都是妾身的错,夫君这就把茉儿送予见官吧,呜呜。”
搞不清楚状况的白璃下意识的拽住宋之昱衣袖,在新云想要杀死人的眼神中,有些瑟缩的往他怀中躲了躲。
将心上人揽的更紧,宋之昱立马开启了护妻模式,垂下眼睑,语气淡淡如数九寒天般的冰冷:“李茉茉,胡闹也要有个度,说什么混话?”
戏瘾大发,李茉茉又埋在臂膀中嚎哭了几声,一头乌黑青丝随着身体像瀑布般倾泻而下,多余的碎发藏在雪白脖颈中摆动有点小搔痒,她终于忍不住直起身子,准备再下一剂猛药。
“夫君,都是茉儿的错,璃娘妹妹,我这就给你跪回去道歉。”
说着,她径直向前走去,脚步踉跄,在对面两人惊诧异常的眼神中就要伏倒在白璃云青色纱裙下。
说时迟,那时快,宋之昱手比嘴快,抢先一步将人死死的抓起,看着穿着素白睡衣,一脸无辜还残留抹红晕的李茉茉,瞪大了一双墨色眼眸,冷峻眉峰狠狠皱成一团,咬牙切齿的念道:
“李茉茉,谁让你跪的,你怎如此不知羞耻?堂堂太侍李家大小姐的家教呢?”
手臂上的力道愈发重起来,李茉茉疼得有些龇牙咧嘴,一边使劲扒拉开他的手,一边偷偷觑见璃娘瞬间苍白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健康,这下更是身若蒲柳,弱不禁风了。
“啧啧,”她暗自摇摇了头,“没想到这个便宜夫君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这么封建。”
不过不关自己的事,想到这她干净利落的站起来,甩开钳制的手臂,心情大好,仰起一张灿若玫瑰的美丽脸蛋,十分给面子的冲着一脸怒容的宋之昱甜甜笑了开怀,顺便买一送一,又狡黠的挤了挤眼睛。
“还是夫君对茉儿好,谢谢夫君。”
“你,你,”
一瞬间愣怔了下,宋之昱反应过来,眉心微微动了一动,看她像小耗子偷吃了灯油般的得逞笑容,又气又恼的结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