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垂下眼眸:“没有。”
安燃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说话。”
江楠拍开他的手:“都说没有了。”
安燃仔细地盯着她:“还说没有?不带你这样的,又要人家坦白又要自己气自己……”
江楠烦燥:“是,是我不好,我的错,我不该问你这么多行了吧?”
安燃打断她:“不,你生气的话怎么不揍我一顿呢?光自己闷在心里怎么行?”
“啥?”江楠以为自己耳鸣了,还有人上赶着找揍的?
安燃道:“呼我巴掌,掐我肉都行啊,干嘛闷在心里不说?看看你的眼睛,下面都是青的,昨天没睡好吧?”
江楠别过头不理他。
安燃把她下巴掰过来:“看着我,你生气的点到底是什么?是因为我谈过两次恋爱?”
江楠面无表情道:“不是。”
安燃皱眉道:“那是为什么?我没说之前你明明很高兴的,说完后立刻就不高兴了。”他叹了口气,“江楠,我是个男人,我不懂你们女人的弯弯绕绕,你因为什么事情生气要直接跟我讲,我猜不到的。”
他发誓:“我是真的猜不到的,我宁愿你揍我一顿,也不想看见你自个儿气自个儿。”
江楠怔怔地看着他,眼里忽然流下泪来。
安燃吓了一跳,一迭声道:“怎么了?怎么忽然哭了?”
江楠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很酸很酸,眼泪更是控制不住,而且有越来越伤心的趋势,她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哽咽着道:“呜呜,对……对不起,我……我也不……不知道为……为什么会……会这样,我……我忍……忍不住。”
安燃心疼坏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她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对,好不好?”
江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停不下来。
安燃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哄着,觉得怀里的小人儿像瓷娃娃般脆弱。
好不容易等江楠情绪平静下来,安燃才笑着打趣道:“这么爱哭,怀的肯定是女儿。”
江楠睁开红红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女儿吗?”
安燃亲了亲她的嘴角:“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家没有那种重男轻女的想法,你生下来无论儿女,我都一样喜欢。”
江楠缓过劲儿来了,觉得刚才失控的自己特别无理取闹,她以前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失控到放声大哭。
她回过神来后有些羞愧,又有些内疚,问安燃:“我刚刚是不是特别讨厌?”
安燃亲了她一口,笑道:“不,你特别可爱。”红红的鼻子大大的眼睛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让人心生爱怜。
江楠听了脸更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
安燃脸上笑着,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江楠明显是有想法,但她不愿意跟他沟通。
安燃心底感到深深的无力,她不信任他。
就算他们已经孕育了宝宝,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关系已经亲密得不能再亲密,但一遇到问题,就变成了你解决你的,我解决我的。如果不是被对方撞破,两人根本不会把这些可能会影响双方关系的问题开诚布公。
她就连怀了自己的孩子这种大事,也没想过要联系他商量未来应该怎么办,而是宁愿选择当一个单亲的妈妈,自己扛下所有的风险。
而他呢?因为知道家里人不同意两人交往,所以他下意识的两边隐瞒,跟家里隐瞒跟她的恋爱,跟江楠隐瞒为了应付家人的要求硬着头皮去相亲的事实 。
他也从来没有把问题说出来,给她信心,跟她一起商量解决之道。
两人在一起纠缠了两年多快三年了,他居然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虽然他没有结过婚,但他知道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那江楠呢?夫妻的相处之道她应该比他更清楚,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是因为对他没有期待吗?
她之所以能同意跟他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就看在孩子的份上,想让它们出生后有个完整的家庭呢?
他心里隐隐作痛。这是不对的,这不是一段健康的情侣关系。
他们相处的方式要改,而且他还必须是那个迈出第一步的人。
但他知道此时不是追问的好时候,两人刚刚才和好,关系还脆弱得很,她怀孕之后更像是一个把自己武装在壳子里的乌龟,完全确定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又缩进去了,而且只怕还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他只能恃机而动,等待下一个打开她心扉的机会。
江楠带过来的东西不多,都是些书籍衣物,收拾了一小时就差不多了,他先把王姐跟行李全部载到隔壁去,留下王姐在那边收拾,再回来把江楠接过去。
安燃住的小院有个非常大气的名字,叫仁德居,安燃把车开到门口的时候指着上面的漆金草书道:“看,这名字像不像古代某大官的宅子?”
江楠轻声念道:“仁德居……”的确是很大气又高尚的名字。
安燃笑道:“这宅子之所以取名‘仁德居’却是有个典故,原来的屋主叫陈德仁,这名字从左往右读叫仁德居,从右往左读叫居德仁,屋主刚好就叫德仁,是不是很有意思?”
仁德居,居德仁,陈德仁,江楠细细读了两遍,眉眼弯弯道:“真有意思。”屋子的名字有巧夺天工之妙,屋主看起来更像是个文化人。
安燃叹道:“是啊,是个老绅士,后来他的儿女都留学去了,留在当地没有回来,把晚年的陈先生接走了,这宅子也就挂出去卖了。不过我舅舅接手后觉得这宅子名字好风水也好,没舍得换名字,也不舍得拆迁,就放着当别院了。”
仁德居比小别墅大了一倍不止,车库就建在院子的左侧,园中种了几棵高大的梧桐还有银杏,园林小径错落有致,而且养了一块很大的草地,放了几张白石凳子,冬天的海市温度不是特别低,草地上黄绿交织,花木繁茂,修剪得整整齐齐,颇有种庭院深深之感。
江楠下车后逛了一圈,发现这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