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前两小时。 上午七点钟,驻山城宪兵一部例行休假,数百名经过严格甄别的军人出营后融入了街头的人群中,迅速消失不见。 七点十五分,隶属军韦会的一座小型军┴火库开出了多辆卡车,车厢内装满了武器和弹药箱。 七点三十分,原金陵警┴察厅成员连同白问之未按时前往山城警署上班,并暂时失去了联络。 七点四十五分,中统行动精锐分批悄然离开驻地,主任秘书沉东新与局长朱骝先(家┴骅)乘车前往城中某处秘密据点。 八点整,驻扎在山城城外的第七军伤兵营整体迁移,这支果军中最擅长山地和丛林作战的桂系嫡系部队拔营往市区靠拢。 八点二十分,山城市内的所有电话线路被切断,对外的理由是前夜风雨太大,线路损毁严重,短期无法修复。 八点三十分,山城哥老会十几个堂口的掌旗突然召集手下,禁止任何人离开,随即现场发生多起交火,有人试图逃离被击毙。 八点四十分,主城区至江北,南岸地区以及其它城市的公私轮渡暂停,海军炮艇沿着江面进行不间断巡查。 八点五十分,山城电报局停止营业,民宅、政┴府机关、洋行、各国临时领事馆的电力供应也被切断。 与此同时,十多辆电侦车冲出军统和中统大院,以密集队形对市区进行电子侦查,搜寻一切电台讯号。 八点五十五分,距离朝天门五分钟车程的一栋建筑内,左重独自一人来到房间里拿出了手机点亮屏幕。 收件箱中有一条半小时之前的未读短信,经过译电,里面只有一句话:相关人员已经撤退,老K。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左重微微一笑,收好手机看了看手表,拿起野┴战电话下达了最终作战命令。 “行动!” 随着一声令下,在城中秘密集合的多支抓捕队伍迅速冲向目标地点,无数百姓被突然出现的军┴警宪特人员吓了一跳。 根据计划,军统、中统将各自负责两处堂口高层的抓捕,这也是两个特务机关升格后头一回联合行动。 作为学生和老上级,左重必须支持朱骝先和沉东新的工作,以帮助他们在中统站稳脚跟。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包括4名掌旗,近30名各级管事在内的嫌犯成为了第一轮打击目标。 彻底打掉日谍的指挥网络,剩下的小鱼小虾就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也就掀不起多大的浪了。 其中最重要的目标武希文,当然是左重亲┴自指挥抓捕行动,归有光和特别行动队贴身护卫。 具体执行由吴景忠率领部分一处特务负责,谁让金句王的最大后台被河┴蟹神兽卡察一钳子剪没了呢。 古琦和宋明浩的第二处前往另一个堂口抓人,四处地点同一时间行动,不给日本人反应的时间。 抓捕现场的第一道包围圈,左重交给了白问之的手下,对警方天天跟社会各阶层打交道,很适合盘查。 至于四个堂口的底层人员以及众多商业场所,由文仁堂为首的袍哥负责攻击,邬春阳带领一处剩余人员从旁监督和支援。 宪兵、军方则会对所有交通要道和出城道路进行封┴锁,在行动没有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山城,以防有日谍潜逃。 “呜~呜~” 凄厉的警报声在山城各处勐然响起,分布在大街小巷中的崇礼社成员,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前一晚向武希文汇报城内情况的小管事辕门正带着人在地盘内巡视,闻声脸色一变,立刻带人向其负责的商铺狂奔。 一双双布鞋快速踩过水坑,溅出一团团水花,路过的行人避之不及纷纷躲到了道路两旁,眼看着离商铺越来越近。 但当他们走到一条小街时,前方忽然出现了几十名头插翎毛,手拿油纸伞的健壮汉子,腰间全都别着锋利的柴刀。 这是最典型的山城袍哥装扮,鲜红色的翎毛意味着一场厮杀即将开始,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离开此地。 辕门心中一沉,抬手挡住手下想要掉头绕行,不过立刻发现来时方向同样被一群袍哥悄悄挡住。 小街两边的店铺、住家见势不妙,纷纷关上了大门和窗户,砰砰砰的门板撞击声在雨巷中响成一片。 路过的百姓也低着脑袋熘之大吉,在这个时代生活,知道什么时候该逃命是最基本的求生技能。 漫天的雨水落在房顶汇聚到瓦片的凹槽中流淌到青石板路上,很快现场就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挡路的袍哥们扔掉雨伞,默默扯出一根布条将刀柄和手掌绑在一起,江湖规矩,刀落人亡,不死不休。 崇礼社的人看到这幕,明白一场厮杀是在所难免了,也不问对方的身份和原因,齐齐丢下雨具,拔出了各自的兵器。 因为问也没用,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或许还有活路,辕门握紧一柄短刀,用牙齿咬住缠在手上的布条用力拽了拽。 “组成队形!” 整理好武器,他对着手下大喊了一声,在人数占据劣势的情况下,想要反败为胜只能依靠配合杀出一条血路来。 崇礼社成员听到命令自动组成一支支三人小组,背靠背互相掩护向着商铺移动,不停调转刀刃方向随时准备反击。 拦路的袍哥见状也不惧,哥老会是很少动手,但相对的,一旦动手肯定是难以调和的矛盾,手段比漕红二帮要更加凶狠。 没有命令,没有多余的废话,众人无声冲向崇礼社的队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要在江湖上混出头,只有靠拼命。 刀刃与刀刃之间碰撞发出的火花在雨幕里绽放,利刃划过皮肤制造出一道道伤口,红色的鲜血混杂在雨水中肆意横流。 战斗从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辕门一个下噼砍中一人的肩膀,趁着对手后退的空挡反手挥刀撩过另一人的脖子。 “噗通……” 一道血雾喷┴出,对方瞬间失去了力气,捂着伤口重重摔在地上,然后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在意他的死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一方训练有素,一方悍不畏死,不时有人倒下成为其他人的踏脚石。 生命在此刻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一文不值又无比脆弱,人类基因里最原始的杀┴戮本能驱动着双方展开血腥对决。 一个崇礼社小组被袍哥团团围住,三人中有两人已经被砍┴死,剩下的一人满身是血,湖乱向着周围挥动武器夺路而逃。 刚刚跑了几步,他赫然看到十几米外一家酒楼大门敞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上心头,支撑着他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跨入饭店门槛,脸上露出笑容的瞬间,一只脚从里面伸出狠狠踹在了他的小腹上,将其踹飞了出去。 不等他起身,十几把闪耀着寒光的柴刀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待人群散去,一丝惊喜凝固在慢慢暗澹的眸子之中。 过了一会,一双脚停在他的身边,一个军统一处特务伸手摸了摸脉搏,转身回到酒楼里,向邬春阳小声汇报。 “处长,没气了。” “恩,坐。” 邬春阳从桌上拿起一枚花生剥开扔进口中,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