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杨叔不放过你,而是杨叔没法放过你。你可知道,现下不仅是镇远镖局的在找你,官府的也在找你。”
俞唱晚脸色微变,她是真不知道官府也在找她,难道她堂审后返回去找曾彪那颗寒食丸被师爷发现了端倪?还是翡翠丸已经惊动了官府?
见她露了一丝惧怕,杨老实放缓了语气:“你放心,我谁都没说,不过,我能瞒多久,得看翟药师你了。”
“你要什么?”俞唱晚浅淡的眸子在幽深的月光下如深潭般让人发寒。
杨老实垂下眼眸没瞧见,却是咧嘴一笑:“杨叔我也是没办法,这不,左手没法动搞得手气不好,欠了点银子,若是翟药师愿意为我制五十粒翡翠丸,咱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我保证以后再也没见过你,如何?”
他残废的左臂就是拿捏翟药师的短处,他就是要不断提起。
“只要翡翠丸?”俞唱晚沉默几息,松口道,“可五十粒不是小数目,上次我的山洞被炸了,里面的器具一应损毁,要制药必须重新做一套器具,这银子我没有,你出。”
杨老实被这理直气壮给气笑了,“翟药师,我希望你明白,眼下是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你最好想清楚。”
俞唱晚蹙眉,“不行,你给我五两定做器具的银子,没器具我没法制。”
翟药师开口谈条件,让杨老实放心了几分,如果她一口答应,他还要防着她耍花样。但他欠赌场银子时间不短了,手上的伤都好几日没去换,哪里来钱给她?
“不如这样,你先制翡翠丸,等换了银子回来,我再分你五两。你愿意就答应,不愿意我立即去敲镖局的门,想来郑东家应该很乐意给我赏银。”说罢转身欲走。
“行,我答应你,十五日,五十粒翡翠丸。”俞唱晚咬咬牙应下来。
心事达成,杨老实抬首摸了摸下唇,这小姑娘是个摇钱树,他有她把柄在手,不怕她以后不听话。等到人没用了,再将她卖给赵彦青和镇远镖局。他倒要看看赵彦青能不能斗倒郑氏兄弟替他报仇——自从知道他左手废了,郑家兄弟丝毫不念他那么多年的苦劳,将他逐出了镖局。
杨老实又想起这死丫头会招蛇塌洞,不能不防,便道:“我不管你在哪里制翡翠丸,但交货时间地点我来定。”
“可以。给我个信物吧,若是交货那日你反悔……”
“哟,还怕我是官府下的鱼饵不成?可以,给你样东西做保。”杨老实裂开嘴露出一排黄牙,语气中透着松快自得,低头摸了一块劣质玉佩出来,“这是我杨家家传玉佩,你到时候可得还我。”
他边说边抬头,就在这一瞬,他眼前出现许多白色粉末在月光下飞舞,好似闪着银光,像细小的萤火虫扑面而来。下一刻,他脸色大变,额头脖子青筋暴起,手脚发起抖来,那家传玉佩掉在地上,碎了。他伸手捂住脖子,双眼突出,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该拿我爹娘和弟弟来要挟我。”很轻的话隐没在蝉鸣的夏夜。
不过半盏茶,杨老实就停止了挣扎。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俞唱晚,后者移开目光快速收拾了现场离开。
收回思绪,俞唱晚伸出右手,它白得在夜里反光,是这只手做出了翡翠丸,也是这只手,在昨夜撒出了那把耗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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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杨老实这个随时可能响的雷,俞唱晚放松不少。
俞良生也终于痊愈,天还未亮便穿上公服去了县衙。不过还没到下衙时间他便回来了,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谁也不理,连周氏敲门都不开。
晚些时候,赵德全赵彦青父子及张旸等人带着酒菜过来才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原来是韩县令说他生病太久,又在阴暗潮湿的牢里待了一个月恐是伤了根本,外加年纪也上来了,索性回家荣养好了。
可他还不到四十啊,荣养什么?家里大女儿还没定人,小儿子读书要束脩,幼子还在肚子里没生出来。
大人们在屋子里劝慰俞良生,小豆苗忿忿道:“铁定是韩大人没讹到那一百两银子故意找茬儿的。”
赵彦青看了一眼抿直嘴唇的俞唱晚,斟酌道:“也不是这么说,这段日子案子频发,又要追捕逃犯,县衙里人手不够,这才招揽了几个来,俞叔这回去不就没位置了么。”
俞良生并非县衙吏员,而是韩县令另外雇的,要留要走都是县太爷一句话。不过赵彦青没说的是,新招揽来的捕快皆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我明白,只是爹爹难免伤心。”俞唱晚轻叹,又道,“彦青哥哥,听说近来又有案子发生,有线索了么?”
“可不是。”赵彦青没找到半点线索,说起这个就烦躁,本还想利用杨老实做饵勾出翟药师,眼下计划落空,又只能想其他办法,不禁嘀咕道:“这些日子桃源县发生的命案比之前几年加起来都多,我也就一年没回来而已,怎么乡亲里就出了个这么坏的呢?”
俞唱晚和小豆苗嘴角一抽,“彦青哥你怎么知道就是乡亲呢?要我说咱们乡亲都很好,指不定是外来人搞鬼。”
赵彦青不欲多说,便敷衍道:“也有可能,慢慢找吧。”转头跟俞唱晚聊起了他不在的这一年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