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竹纹蜀锦帕子一瞧就是男子用的,莫非是对方送的?
“阿晚懂事早也守规矩,眼下肯出去私会定然是对那人情根深种。只是我不满意那人,半夜私会女子,他能是什么好人?”周氏的眉头越皱越紧,“能用蜀锦做手帕,家底深厚,我就怕他是哄骗阿晚,你也知道,阿晚单纯善良,经历的人和事太少。”都怪近来事多,让他们忽略长女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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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杨颂之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蹙着眉头正纳罕,便看见“单纯善良”的俞唱晚,亭亭立在瓷器铺子里,正捧着个碗,那手竟比瓷碗还白上几分。
“王叔这猫描的可真像我家十四。”不枉费她在定做碗盘前特意将十四抱来给王叔看了一眼。俞唱晚拂过碗盘上的粉彩猫戏蝶,越发满意。
“人家都烧寿星、福星、文曲星,偏你要烧个猫。”王师傅松了脚停下拉坯,斜了小姑娘一眼,见她袖中露出一截纸,便起身净手,“这回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瓷器要烧?”
俞唱晚放下碗,把画的图递过去,“还想再做一套上次那样的,以前那套被我摔坏了,不过也有几样新的要做。”
王师傅拿着图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没问题,还是二两银子,回头提货的时候再给都行。”
俞唱晚一愣,“您不再算算?这次还要多烧三样呢。”上次就只收她二两。
王师傅笑得很慈爱:“好孩子,堂审我去瞧了,你替你父亲翻案的事我都知道,你这样的孩子我送你三样怎么了?我还不缺这点钱。”
俞唱晚脸上赧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因为这件事而揽了名声,心尖又暖又软。
“哦?那王掌柜不能算我们便宜一些。”一道戏谑的男声插入进来。
铺子里二人同时转头,看到一位穿着玄色箭袖袍子的公子和一身黑色短打的云飞正跨进来。
那边王师傅笑着道:“不行,你家杨公子家底厚,可不在意这点银子。”
云飞摸了摸鼻子,看到粉彩猫戏蝶碗盘,眼睛一亮,“这倒是有几分野趣。”
时下瓷器上更喜欢绘制花卉或吉祥寓意图案。
“你养的猫?”杨颂之刚打过喷嚏,原本清雅的声音带了丝沙哑,看到王师傅手上的图纸,问道:“俞姑娘要做的陶瓷器倒是少见,不知有何用途。”
俞唱晚颔首轻笑,“它叫十四。”又指着图纸道,“至于这些东西都是炮制些特殊的药材用的。”
杨颂之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多看了几眼那些图。
王师傅去库房取杨颂之的货。
云飞眼尖,瞧见别在这姑娘的腰带里露出一角的正是自家主子的蜀锦竹纹手帕。
俞唱晚敏感地觉察到他的目光,有些局促,不知为何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颊,她摸了摸帕子,低头道:“呃,敢问杨公子,这帕子是什么料子?”
嫩水葱抚上竹纹,“不论什么料子五钱银子也尽够了。”杨颂之笑了笑。
站在身后的云飞差点摔倒。
俞唱晚悄悄吐出一口气,她后来得空仔细看了这手帕,发现这样的料子连县城最好的绸缎铺子都没有,或许州城里好东西太多了,这也不值钱吧?
“那套衣裙……多少钱?”那套华美的衣裙俞唱晚不想占便宜,便问了一句。
杨颂之如沐春风,“五钱银子。”
嗯?俞唱晚怔了怔,这下她就是傻子也知道他的意思。霎时间笑从脸颊生,还煞有其事地从荷包里掏出稀碎的一角银子。
又被给银子了。杨颂之青竹般的手指收紧,背在身后,这种体验很新奇,还十分有趣。毕竟还没有人敢回礼他五钱银子,她是头一个。
奇了!云飞见主子竟然笑了。他虽然经常笑,但他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还是分得清真笑和假笑,方才便是真的!
好奇心趋势他好好打量起这位俞姑娘来,诚然,规矩、仪态尚可,也很勇敢,在桃源县算得上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但着实比不了京城的大家闺秀。模样的话,上个妆放到京里应该算出挑,身段儿倒是玲珑……
云飞摸着下巴点点头,猛然接收到了某人的目光:眼睛不想要了?
他悚然一惊,赶紧收回视线。
从王记瓷器铺子出来,杨颂之沉下脸淡淡乜了云飞一眼:“回去自己领罚,双倍。”
后者不敢反驳,只哭丧着脸懊悔,定是昨晚一夜没睡,导致他神志不清,竟敢盯着俞姑娘看,还被当场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