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不快,“祥哥吉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要在咱家吃喝一段日子,便是不走了那也是该的。咋地,你是不是巴不得他们当初没救我,若没了我这个废人你好改嫁去?”
越想越像那么回事,气得刘勤快瞪红了双眼。
刘家媳妇翻了个白眼,“刘勤快你这眼瞎心瞎的,我何时有过那些想法?我没瞧见那二人一个黥面一个满脸刀口?你休想再瞒我,我年前路过县衙,告示栏上贴着,那二人是朝廷钦犯!你是在包庇逃犯,是要被连坐的。”
“不可能。”刘勤快未料到被媳妇儿知道了吉祥二人的身份,下意识便反驳。
刘家媳妇冷笑,“不可能?那两人之前昼伏夜出,这几日又是整日跑得不见人影,能是去干什么好事?”
刘勤快眼神闪了闪,吞了口唾沫,“我知道他们在干嘛,男人的事婆娘少管。”
原本打来热水想给丈夫做热敷的刘家媳妇闻言将帕子扔回盆里,啪地溅起许多水花,“行啊,老娘就不管,你自己搞。”说罢扭身去了厨房。
刘勤快脸色铁青,想发作都没地方,只得自己费尽力气弯了腰拧帕子来捂腿。
他坐在窗边,抬头便能看到吉祥二人在堂屋吃饼喝酒。回想起山动那日,他被压在石头之下,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竟有人出现在眼前——正是红吉红祥。
刘勤快还记得那日他痛得人都麻木了,双腿像湿透了的抹布般软绵绵的。
彼时他尚未失去意识,见着吉祥二人面上有异,披头散发,囚衣褴褛,还是说出了“救我”。
红祥道:“你是哪个村的?”
“刘,刘家村。”
红吉嘿嘿一笑,“我们兄弟救你下山,你好好报答我们,如何?”
求生的欲望太强烈,刘勤快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随即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吉祥二人已经住进他家,穿着他的衣裳,管他媳妇儿叫表嫂了。而他伤得实在太重,不得不截掉了一条腿,而左腿也将一辈子伸不直。
等到能下床,已经是三个多月后。又等他学会了杵柺,便找了道上的兄弟,搞到了两张假度牒,以此送了吉祥二人出城。
养伤期间他曾向他们透露过一点他腿是怎么伤的,但没说其中有关翟药师和寒食丸。当时二人并未在意。却未料到前些日子他二人回来了,竟是为了跟他打听翟药师。
刘勤快当即请求他们替他报断腿之仇,二人对视一眼答应下来,他便将知道的事和盘托出。
此后,吉祥二人常出去找线索,回来却不肯透露一点找人的消息,他便猜测他们很可能像郑氏兄弟那样对翟药师制出来的极品寒食丸起了觊觎之心。
那他有生之年还能报仇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两日前,天还未亮,刘勤快听到厢房有响动便知道是吉祥二人回来了。他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想着二人出去了一夜,这会儿定然又累又饿,忙起了身将媳妇儿买的糕饼送去,让他们垫垫肚子也好。
不料听到了红吉红祥的谈话——他离得并不近,只是周围非常安静,二人说话也未刻意低声。
或许是二人劳累了一夜当下疲惫得紧,又或许是他们已经把刘家当做据点之一并无过多防备,总之失了一贯的警惕,一时竟没发现被人偷听。
红吉说他找到人了,问红祥何时将人抓起来。
后者沉吟道:“不可,过年人多眼杂,若贸然行动势必给大人惹麻烦。”
“成,那便等几日,她总要出村的。”到时候被谁知道是不是被拐子拐走了?
吉祥兄弟还说了一些话,可刘勤快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知道,他们找到翟药师了,她就在桃源县龙眼村,而且,他们果然不会杀了她。
刘勤快垂眸看着自己的断腿,泛起一个狞笑。
红吉红祥并不知道风声已经走漏,更不知道老实的刘勤快背着他们给翟药师塞了纸条,也绝不会想到这一想让翟药师自乱阵脚陷入恐慌的小小举动,将会把事情引向另一个方向。
-
小豆苗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但晚姐,如此一来,你可能面临彻底暴露的危险。”
他已经知道俞家被塞纸条之事,也知道晚姐的完整计划。
“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刘勤快那边我不放心。”俞唱晚一叹,他虽捡回一条命,但伤势必定很重,这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仇是解不开的。
“我们再把计划走一遍吧,你也想一想哪里还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