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便约定来俞唱晚家——俞家院子有一间专门炮制药材的屋子,收拾收拾便能改为药室用。
荀潜和方荟影在乡邻的好奇注视下进了俞家院子。含笑和半夏将见面礼和年礼奉上。
周氏请人入座,俞行舟上茶,自是热闹了一番。
方荟影观周氏行止有度,规矩仪态均上佳,心中对其肃然起敬,拿出另外准备的一根赤金金钗送与周氏。
周氏好不惊喜,忙要推辞。
俞唱晚揶揄道:“阿娘你收好便是,方姑娘好东西可多了,不差这根。”
方荟影点点头,那是,她如今又是富贵的方四姑娘了。
却说几人游历途中遇到山贼,她的行李全被劫走。但侯府姑娘的贴身之物断不能流落在外,是以受伤的车夫在返程途中报了官,出示了长乐侯府的信物,县衙不得不出兵剿匪。
而那群山贼本就被俞唱晚的毒吓怕了,谁知跟着山贼头子逃回去的几名伤员又莫名其妙相继死亡。众山贼惊恐万分,纷纷猜测那毒可能像瘟疫般能传染,当夜便弃穴跑路。
当官兵找到巢穴时,方荟影的几车东西基本都在,仅现银少了一百来两,料想是那不怕死的山贼临走时盗了。其余一大沓飞钱、珠钗衣裙、日用器具等均完好无缺。
众人寒暄过后,小豆苗带着制药器具赶来,四人聚首,开始制药。
四人在路上便构思过多次制药步骤,此时虽出了些小问题,但好在都解决了。六日后,三人的作业顺利完成。
荀方二人相貌出众,穿戴不凡,气韵仪态出挑,出行有马儿马车、仆人,便是县太爷也不过如此,是以二人每日早来晚归成了龙眼村的稀奇,总是引乡邻出来看热闹。
这日,俞唱晚和小豆苗送二人出门。
是时,一个身着大红布衣,抱着不足两岁男娃的妇人拨开人群,疾步走到方荟影的马车前——恰巧方四姑娘觉着整日被看稀奇怪怪的,除了头一日,后来便只带了含笑和李师傅出门。
“来,二娃,快给贵人行礼。”妇人放下孩子跪在地上,捉着孩子的双手抱拳作揖。
俞唱晚几人闻声看过来,才发现竟是段氏。
小豆苗脸色迅速涨红,三步上前低吼道:“你这是做甚?”说着抱起弟弟塞到继母怀里。
段氏一愣,接住儿子,“我做甚?我带你弟弟来拜见主人家。”话音甫落便绕过小豆苗来到荀方二人面前,脸上笑出了花,“哎哟,您二位定是我家小豆苗的主子吧?真是生得貌美如花一表人才。哦,我是小豆苗的母亲,这孩子打小便有反骨,若是有伺候不周之处,您二位尽管打骂……”
段氏喋喋不休,小豆苗的脸色由红转白,正要上前拉走继母。
却听方荟影娇叱一声:“够了。”
段氏被吼,谄媚的笑僵在脸上,抬眼瞧见姑娘眼中浓郁的厌恶,不知哪句话说错了。
含笑上前挡在村妇与自家姑娘之间,斥道:“你这大娘还有没有规矩?哪有自己窜到姑娘跟前来说些有的没的?我家姑娘如何做事更轮不到你来教,速速让开。”
侯府家生子的威风摆出来,段氏登时抖了抖,面皮涨红,此刻全没了跟乡邻对骂、打骂小豆苗时的傲慢,只赶忙点头哈腰笑着认错回到人群中。
乡邻皱着眉躲开,生怕被她沾到,丢人。
李师傅和半夏对视一眼,驱散乡亲们各自回家。
段氏抱着二娃一步三回头,心中很是懊恼,她本想着主家连游历都要带上继子,定是对他极满意的。
她今日从娘家回来才听说小豆苗的主子来了俞家,她立马来守着要见上一面。打算仗着主家最小豆苗有几分宠信,她也来现现眼,说不得主家因此瞧上她了呢?那她岂不是也能进府里当差?以后再扒拉二娃,一家子的前程都有了。
谁知道不懂规矩惹了那姑娘,这下是得罪人了。
众人一同游历,旅途漫长总要聊些话儿打发时间,言谈之间荀方二人对小豆苗的身世环境亦有所了解。方荟影此前只知道他受了许多委屈,而今日段氏如此不顾及小豆苗的颜面搞这一出,她才明白他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见小豆苗面色极为难看,方荟影侠义心肠又起,悄声道:“不若我替你教训教训你那继母,让你与她断了干系岂不自在?”
荀潜蹙眉,“胡闹!他与继母断干系,岂不是意味着要离家离族。”
“正主儿都没说话,你着什么急?”方荟影赏了个白眼给某人,转向小豆苗,“如何?你那家族都不为你出头,便是不要也罢。”
闻言,小豆苗登时愣住,嘴唇翕翕终是没说话。他是恨段氏,但着实没想过离家离族。
小少年愕然的神情已经摆明了答案,方荟影怒其不争,口不择言道:“倒是我多管闲事,便叫人欺负死你我也不管。”说罢上了车,吩咐李师傅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