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毒药制得最出彩的竟然是平素默默无闻的刘大文。他做的毒药是从箭木提出,俗称见血封喉。因此多用于军中,涂在箭镞或刀刃上。而刘大文这次将其毒液提出,又加入了其他药材辅助,使其不见血,吃下去也能致命。
而这种毒的解药则是由邹德清大夫找到的,正是红背竹竿草复配甘草。
邹大夫起身道:“学生一开始也没发现,又想着祖师爷曾经说过,毒物的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学生几人只好将十步之内的所有树、草、花全部带回去验药。万幸被学生找到,可又不能说是被学生找到的,是我们三人之功。且,学生三人还发现,红背竹竿草恐乃箭木的唯一解药。”
卓春则找到了孔雀胆,在刘邹二人的帮助下从中提出了毒,这种毒虽然是毒,但有治恶疮、痈疽不溃的用途,算得上不可多得的良药。
邢江看出三人是领会到了本次游历的真正目,颇感欣慰。
三位夫子商议了几句。少顷,邢夫子在名册簿子上画了几笔。
贰号是杨善明等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坐在最后的三人身上。
俞唱晚甫进济安堂便发现了,杨善明跟陶福鑫、杨勤似乎有矛盾,三人坐在一起,但杨善明和陶福鑫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陶福鑫还带着病态——脸色煞白,嘴唇发灰,额头鼻尖看得见冷汗。而杨勤在两人中间,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商议着什么又像是在传话。
杨善明首先起身。
他带回来了只一节手指长的黑蜘蛛,其腹部呈亮黑色,并有一个红色的类似更漏的斑记,异常鲜艳。它正在琉璃盅里爬来爬去。
众人一看顿觉浑身起鸡皮疙瘩,纷纷移开目光。
唯有在讲台上的三人跟看到宝一样。
丁北斗失声道:“寡妇蛛!你竟然能找到寡妇蛛!”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毛骨悚然的东西竟是大名鼎鼎的寡妇蛛。据说这种毒蜘蛛会在交、配后立即咬死雄蜘蛛,因此毒界之人称之为“寡妇蛛”。此蛛剧毒,别看它体型不大,若被咬上一口,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会发热、抽搐,心脉断裂而死。
“此蛛极难寻,你在何处找到的?”震惊过后,周泰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双眼半眯,一道精光直射杨善明。
不错,寡妇蛛有记载以来,都是出自桂州。当然不是说别处一定没有,而是找到的可能性低很多。
杨善明本沉浸在夫子同窗震惊、赞赏的目光中,听到夫子的问话心里一紧,不自觉吞咽,舔了舔唇道:“回夫子的话,学生是在桂州和云州交界地的山林发现的。”
“桂州?你们不是应该去闽地或者广州么?怎跑到桂州去了?”卓春一针见血,“这是不是违反规矩?”
其余人深有同感,夫子既然规定了地方,那便只能去那地儿,怎么能自己随意乱走呢?那抓阄还有何意义?
一旁的陶福鑫满脸讥诮冷笑,若杨善明敢不说实话,他定要将实情全抖搂出来。而杨勤则是皱着眉头不说话,似乎也对杨善明有怨气。
杨善明见杨陶二人默认,神色当即定了下来,拱手作揖带着歉意道:“回禀夫子,学生三人原本是想去广州与桂州的交界处,却迷了路,不知怎么的越走越远……”
“嘁。”方荟影嗤笑一声,“杨公子可真是好眼神,照着舆图都能走反。我们其余人都没迷路,就三位迷了路,莫不是夫子发给你的舆图不准确?况且,走错便走错,方才却不请罪,是打算蒙混过关吧?可夫子们见多识广,岂容尔等糊弄!”
周泰山和丁北斗的脸色冷了下来,看着杨善明要解释。
后者脸色微变,后背冷汗涔涔,连忙跪下:“夫子,我们三人的确是走错了路。”
陶福鑫和杨勤对视一眼,跟着跪下来,“不错,我们在中途遇到一伙山贼,为了躲避山贼而慌不择路……”
“一开始是迫不得已,那后来怎么没返回?”邢江问。
陶福鑫和杨勤没说话,转头看向杨善明。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杨善明自作主张将错就错。
然而众人没猜到的是,此人最先发现走错了路却没跟另外二人说,直到瞒不下去了才摊牌,可当时一行人已深入桂州境内,他们本就出发得晚,桂州到广州需要翻越好几座大山,艰险难行,若是选择返程很可能影响归期。
权衡之下,杨陶二人只得妥协。
周泰山睨了一眼陶福鑫,“你是如何受伤的?”
杨善明脸色倏地一紧,不自觉看向同伴,眼中带了一丝警惕、不确定。